不過皇后的湯婆子里裝著雄黃酒的事,宋昭肯定是要將消息傳出去的。
但絕對不是傳給蕭景珩。
此刻兩人并坐暖座上,聽蕭景珩解釋道:
“江德順將這事告訴朕的時候,說得稀里糊涂的。只說在梅苑發現了蛇,咬死了一名宮女。朕原以為是花鳥司的人當差不盡心,那時大臣們又在跟朕說事,所以朕就打發了他下去處理此事。卻不想你和宸妃和你竟都都牽扯其中。”
蕭景珩一邊說,宋昭一邊暗自思忖著:
那江德順是什麼人?
他可是蕭景珩身邊伺候的大太監,是整個皇宮里面最老道的奴才。
宋昭如今圣眷優渥,宸妃又是一貫的寵冠六宮,
他若是知道了這兩個蕭景珩心尖兒上的人差點遇險,怎會瞞著不報?
那麼他沒有說,唯一的可能就是,連他也不知道實情。
多半是皇后身邊的霜若去御前通報的時候避重就輕,只說死了個宮女,沒說別的事。
皇后這麼做當然也有她的道理,
當時宸妃只見到江德順來了,卻沒見到蕭景珩,她的表情是難掩的失落。
皇后就是這個意思,
她就是想要宸妃覺得蕭景珩沒有那麼從前那麼重視她了,
想要她又開始患得患失起來。
宋昭雖然看得通透,但在蕭景珩面前還是得裝傻子,
她問蕭景珩,“皇上可去看了宸妃娘娘?”
蕭景珩并沒有正面回答她,只是敷衍地點了點頭,很快就換了話題,
“蕭氏此番行事實在太過歹毒。為著她毀容之事,朕已經多番寬慰過她,沒想到她還是做出了這樣的蠢事來。
”
宋昭又問:“皇上打算如何處置她?”
蕭景珩道:“原本是想和李氏一樣的下場,但念在她父親蕭斌也是皇族后裔,且辦事勤懇從未出過差錯。
再加上皇后也出面替她說情,讓朕念在她心緒煩憂一時糊涂才會釀成大錯的份上,從輕發落。故而朕決定網開一面,留下她的性命,只將人打入冷宮算是教訓。”
言外之意,蕭景珩不僅見過了宸妃,還見過了皇后。
論起在他心中的排位,宋昭至多不過排到第三。
不過她也很滿足了,
畢竟她才入宮三個多月,比起皇后和宸妃入宮都快四年了,她并不覺得自己有輸給她們什麼。
不過比起這些論高低的排名,宋昭此番更在蕭景珩身上看清楚了一件事,
原來在宮里面犯了錯,只要能得蕭景珩的愛重,那便等于擁有了免死金牌。
蕭景珩以為琵琶斷弦是宸妃的手筆,此事不單害的蕭常在毀了容顏,還毀壞了圣母皇太后的遺物,是為重罪。
可因為是宸妃,所以蕭景珩只不過冷落了她一個月,連象征性的懲罰都沒有。
反觀這一次,蕭常在犯了錯事,蕭景珩卻可以如此輕描淡寫的就將她打入冷宮?
遙想昔日,蕭常在憑借昆曲一舉奪得帝心的時候,不也是得蕭景珩另眼相待的佳人?
如今沒了歌喉,毀了容貌,
饒是佳人,卻也是轉瞬就可以被丟到九霄云外去,當真是命比草芥還要低賤......
【第75章 禍水東引】
宋昭依偎在蕭景珩懷中,緊緊地貼著他堅實的胸膛。
他的心跳那樣蓬勃有力,富有溫度,
但卻不能給宋昭帶來絲毫的安全感。
即便她如今得寵,又能如何?
二十年光景猶如白駒過隙,等她容顏衰老后,誰又能保證蕭景珩不會像如今拋棄蕭常在一樣,也這般果決地拋棄她?
宋昭一直都明白,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想要讓一個人保持高度的專一,本身就是一件違背常理的事。
所以在看清了這個事實后,她也從不奢望蕭景珩待她會有不同。
與其期待奇跡發生,不如先將自己活成一個傳奇。
她的手很自然地垂落在蕭景珩的大腿上,不由地輕撫著龍袍衣擺上密織的金線。
她盯著那條栩栩如生的金龍,忽而覺得,
比起此刻將她擁入懷中的這個男人而言,好像他身上這件象征著無上權利的衣服,對她更具有吸引力。
畢竟只有實權在手,才是女人不會被男人當做玩物的唯一正解。
(PS:書中人物三觀僅為了貼合背景和人設,不代表作者,新時代女性完全不需要依附任何男人,角色行為不要上升作者哈。別罵我,罵我斷更,麼麼噠。)
“想什麼呢?”
蕭景珩摩挲著宋昭精致小巧的下巴,緩緩施力,要她在自己懷中抬起頭來。
宋昭明眸剔透相望于他,不自覺又靠得更近了些,
“嬪妾在想,要是今日被咬的人是嬪妾,恐怕嬪妾日后就再不能陪伴在皇上身邊了。現在想想,實在是覺得后怕。”
“傻妮子,凈說胡話。”蕭景珩俯身在少女的唇瓣上落下淺嘗輒止的一吻,而后道:
“今日事宸妃與朕說了,你為了救她,連自身安危都不顧就撲了出去。
你總是這樣,事事以旁人為先,用心待人,卻總忽略了自己。”
宋昭羞煞,“嬪妾哪兒有皇上說得那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