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安嘴角抽抽，“不要。”

　　“為什麼？”

　　“不為什麼。”

　　李柚白也不強逼，只覺得對方這是沒福氣。

　　“行吧。”

第九章：小河流

　　從昨天到今天，一整天沒吃飯加一晚上沒睡，還有各種逃亡。

　　李柚白又餓又困，坐在溫暖的大石頭邊總是忍不住點頭。

　　困意涌出，世界逐漸開始變得模糊。

　　她太累了。

　　剛開始還能靠冰冷的河水刺激一下自己，到了后面實在撐不下去。

　　李柚白靠在石頭邊悄聲睡了過去。

　　這一覺她以為自己睡了很久。

　　醒來卻才到中午。

　　正式入夏，空氣變得燥熱，河流兩邊樹林里仿佛一下子來了很多蟬，聒噪刺耳。

　　李柚白摸了摸石頭上的衣服。

　　干的差不多了。

　　拿下來，抖抖，套上身。

　　剛曬干的衣服還有點熱，再加上入夏。

　　這衛衣穿在身就不是那麼舒服了。

　　但總比沒衣服穿好。

　　李柚白把袖子擼上去，又沾水綁了綁頭發。

　　身后傳來游安的聲音。

　　“你醒了？”

　　李柚白回頭，發現游安不知何時在河邊稍稍干燥的地方生了堆火。

　　這麼熱的天，生火干什麼？

　　她好奇地走過去。

　　等走近了才發現，這小子居然在烤魚！

　　只不過因為每條魚太小，兩根手指大小。

　　剛剛站遠的她才沒有看到。

　　李柚白驚呆似的盯著他，“這些都是你抓的？”

　　游安嗯了一聲，點點頭，似乎是不習慣這麼跟人說話，轉眼垂下頭去。

　　“厲害。”李柚白自來熟地在他身邊找位置坐下，“有可以吃的嗎？我好餓。”

　　游安用樹枝在石板上撥了撥，挑選出一個看起來能吃的，叉住，遞給李柚白。

　　“這個，你試試。

”

　　李柚白瞇眼笑著接過，也不怕燙，張口便咬了下去。

　　新鮮魚肉入口，雖然沒有鹽，魚腥味兒還很重。

　　但這是李柚白從昨天中午到現在吃的第一口東西，難免熱淚盈眶。

　　她不禁由衷贊嘆：“唔，真沒想到你人看上去傻乎乎的，捉魚的本事倒是有一手。”

　　游安沒說話，抬頭神情淡淡地盯著她。

　　李柚白捕捉到他的眼神，不解地攢眉。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嗎？”摸了摸臉蛋。

　　游安聽到她的話，不自然地移開視線。

　　“沒什麼。”

　　李柚白看著他這副樣子，不由地抽了抽嘴角，“又這樣。為什麼我每次問話，你都要露出一副寧愿把自己憋死，也不愿意告訴我的表情？是我魚肉吃的太多了嗎？”

　　她又吞了口魚肉， 小聲嘟囔。

　　“算了，怪人。”

　　游安垂著頭，用樹枝撥弄石板上的魚。

　　最后李柚白吃去七八條烤魚，而游安自己只吃了三條。

　　李柚白摸摸肚子，不是很飽，但也緩解了點饑餓，恢復點力氣。

　　“哎，怪人。”

　　游安愣了一秒，抬頭看向對方，懷疑是不是在叫自己。

　　李柚白邊點頭，邊說：“雖然昨天你偷了我的錢包，讓我費了好番力氣才找回來，但現在我也吃了你烤的魚，我們就算兩清了。”

　　游安清澈的眸子里有一刻止不住慌亂起來，“兩清的意思是我們要分開嗎？”

　　“嗯。接下來我準備去海邊。”李柚白撓了撓頭，“你的話應該是要去找自己的父母吧？”

　　游安眼眸暗了暗。

　　“我不知道我父母在哪兒。”

　　“啊？”李柚白張了張嘴巴，糾結地緊了緊眉毛，“那怎麼辦？”

　　游安看著她，猶豫了十幾秒，開口問：“海邊是什麼？”

　　說回這個，李柚白就來興趣了，眼笑眉舒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幅畫，小心翼翼展開。

　　畫被泡過，后面又曬干，雖然河水暈了些許顏料，但還是能看清楚個大概。

　　“這個，就是海邊。”

　　游安看不懂畫，只覺得李柚白的笑很好看，臉上兩個小酒窩，嘴角上揚，眉眼彎彎，身后的烏發跟陽光一樣耀眼。

　　李柚白向他展示手里的畫，炫耀的語氣說道，“好看吧。”

　　游安點了點頭，“嗯，好看。”

　　游安看了幾眼畫，視線又回到她身上。

　　“那……我能跟你去海邊嗎？”

　　這回輪到李柚白發愣了，摸摸下巴，沉下心思考。

　　也不是不行，只是她從來沒有跟別人一起行動過。

　　再說了從昨天到現在，她跟這怪人認識了不到二十四小時，理論上只是個互相知道了名字的陌生人。他還做過偷她錢包的事，雖然后來的事證明他是被迫的，只是個腦子不太好的家伙。

　　知道對方想一直跟著自己后。

　　李柚白的態度立馬變了，沒由來的煩躁，可能是知道接下來要一直跟另一個人相處，剛才吃魚肉的那點感激瞬間消失殆盡，但看著對方可憐巴巴的貓貓眼，也不知道怎麼拒絕。

　　“你想跟我一起去？可以。但先說好啊，我的脾氣可不怎麼好。”

　　游安想說“看出來了”，但又怕對方原地發飆，不讓自己跟著，只能乖順地點頭。

　　李柚白抓了抓頭發，沒有跟人同行過的她決定先給對方一個下馬威，能逼走對方最好，揚起下巴示意河對岸。

　　“那你先去幫我把那邊的鞋子拿給我。”

　　游安古怪地看了她一眼。

　　李柚白：“怎麼？你不愿意？那就別跟著我。”

　　“……沒有。”

　　說完游安起身，快速向河對岸走去。

　　望著游安乖巧聽話的背影，李柚白居然有一瞬間覺得有這麼個人跟著自己或許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