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這個孩子，死與不死，她根本就沒有多在意。”

“她當時在意的竟然還是，讓我不要犯罪。”宋子慕搖搖頭，好笑道：“這是多蠢的一個女人啊，自己都快死了，想的居然還是別人。”

“后來，你拒絕救我妹妹，也拒絕救她，我便直接將她肚子里的孩子踹到流產了，那時她哭著對我說，孩子是無辜的，讓我放過他，我差點就心軟了，可是你都沒有放過我的妹妹，我又憑什麼放過這個的孩子？”

宋子慕一邊欣賞著顧平生臉上壓不住的悲痛，笑著講述那一段過程。

“后來醫院打電話過來說，我最親愛的妹妹走了，她甚至沒等我回去看她一眼就走了……呵，我的恨，我的痛，總得有人陪著，于是我將手術刀生生插進她的心臟，那會她是清醒的，但她什麼也沒說，只是安靜地看著我，眼中不知道是解脫還是悲傷，安靜得讓人懷疑她在一心求死。”

事到如今，他每每回想起她臨死前那個安靜又復雜的眼神，便覺得心底發瘆。

“她死后，我還將她帶婚戒的手指砍了下來，之前她總是看著手上這枚戒指發呆，我想這是她痛苦的源泉，那我便讓她永遠解脫。”

“我把你的女人和你的孩子，都一塊送去天堂陪我妹妹了。”

顧平生雙手緊握成拳，神色隱忍，他冰冷凜冽的雙眸微微斂上，沉聲道：“那不是我的孩子。”

“那是你的孩子！”林依沫心底陣陣發寒，滿腔的憤恨差點讓她瘋掉，充滿恨意的目光掃向宋子慕與顧平生，“那天你在別墅喝醉了，知夏回去拿東西就被你……事后，還是我帶她去的醫院。

”

“她不讓我說出這件事，說什麼她欠你的太多，就當是一點點補償。”林依沫眸中全是心疼，聲音慢慢變成了嘶吼，“我至今不明白，她到底欠你什麼，由始至終，都是你在虧欠她。”

23

顧平生怔愣在原地，緊握的拳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松開了，指尖肉眼可見地顫抖著。

“你，說什麼？”

林依沫恨意難消，大聲喊道：“我說孩子是你的，知夏從來就沒有背叛過你！”

深沉的眸光明明滅滅，這一刻，顧平生仿佛失去了行動的能力，就連心跳也停住了。

他渾身發麻，一陣陣絕望劈頭蓋臉而來，好像要直接將他淹沒至死。

宋子慕忽然大笑起來，指著顧平生，取笑道：“真是好笑，誤會自己的妻子，不認自己的孩子，想不到這種愚蠢的事也能發生在我們顧大總裁的身上，真是笑話一場。”

顧平生抬眸凝向宋子慕，臉色陰郁可怖的表情瘆人的很，“你為什麼要殺了她？你不是很愛她嗎？親手殺了自己喜歡的女人，就這麼讓你覺得自豪？”

宋子慕已經完全豁出去了，無論其他人說什麼都不能引起他過多的情緒波動。

因此他依舊淡笑著開口，“為了欣欣，沒有什麼事是我不敢做的。”

“真是兄妹情深。”顧平生幽深的眸中滿是悲涼與諷刺，“你妹妹腎源被攔截的事，與我無關。”

宋子慕忽然就沉了臉色，“什麼叫與你無關？事到如今還裝什麼，如果不是你，原本就找到的腎去哪里了？”

顧平生定定地凝了他幾秒，然后側頭看向軟趴在地板上的夏藝璇，沒有說話。

宋子慕順著他的目光看向夏藝璇，腦海有一瞬間的空白，臉上染了幾分茫然，“你看她做什麼？身為一個男人居然敢做不敢當，想把事情推給一個女人？”

顧平生收回視線，一貫冷然的臉更加冰冷了，“是她以我的名義攔截了腎源，我事后才知道。”

“不，平生，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啊，我只，只是看不過，他和溫知夏那樣對你，才會想……想給他們一個，教，教訓……”

夏藝璇氣息微弱，卻仍然用盡全力去狡辯。

她知道，如果顧平生在這個時候放棄她，那宋子慕一定會弄死她的！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顧平生的憐憫心，救自己一命。

宋子慕心底僅剩的理智徹底崩塌了。

他一步一步朝夏藝璇走去，如失了魂的提線木偶一樣，眸里徹底失去了所有的光。

“是你做的？”

他輕淡的聲音落下，在夏藝璇聽來就像奪命的厲鬼。

“不要，不要，過來……”盡管宋子慕下刀時特意避開了致命的部分，但持續的流血仍然讓她虛弱不堪，“平生，救，救我。”

宋子慕已經走到她跟前，倏然掐住她的下巴，她疼得眼淚直流。

“說，是不是你做的。”

恐懼到了極致便無所畏懼，夏藝璇似乎豁出去了，不再低聲求救，而是冷笑兩聲，弱聲道：“是我！”

24

“你們都自詡是最愛溫知夏的人，到最后害死她的也是你們。”

夏藝璇徹底放飛自我，她瘋了一般大笑，但因身體失力，聲音并不大。“呵，你們所謂的愛，才是害死她的根本原因。”

林依沫含淚怒瞪著她，一腔憤恨滿溢，她氣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在害死溫知夏這件事上，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受害者，卻不知他們每一人都是施暴者，在溫知夏的身上插完一刀又一刀，直到她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