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百思跟陸予城互換了一個眼神,應該就是這兒了。
“那你家大人在家嗎?”陸予城問。
小男孩眼神瞟了瞟屋內,顯然是在家。
姜百思敲了敲門,結果那門板“吱呀”一聲慢慢自己開了。
哦不,那不是開,而是倒。姜百思眼睜睜看著這片木門板在自己眼前緩緩倒下,而后“轟隆”一聲倒地,揚起滿屋的灰塵。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姜百思看了看自己還僵在半空中敲門的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而屋內的人很快被驚動,一個大叔打開臥室的門,絡腮胡子,頂著一腦袋雞窩頭,仿佛是剛睡醒的模樣,面無表情地蹦出三個字:“賠錢吧。”
姜百思有一瞬間懷疑自己是否是忽然變身成了大力怪,徒手砸倒了一扇門。
而一旁的陸予城卻嗤笑了聲,大搖大擺地踩著木板門死不瞑目的尸體進了門。
他毫不客氣地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蹺起了二郎腿:“別理他,這門早壞了。”
“這是要賴掉不打算賠錢的意思了?”老吳聲音粗糲,一聽就是常年抽煙熏成的嗓子。
陸予城卻沒回答他,單刀直入:“一個月前有人賣給你一幅畫?”
老吳悶聲想了想,又開口:“先賠錢。”
陸予城笑了笑:“一個月前那人來的時候想必也中了這套路賠過一次錢吧?”
姜百思驚訝得睜圓了眼,聽見陸予城接著說:“笨蛋,你看那門板后面還打著補丁呢。”
見套路被拆穿,老吳也不惱怒,仿佛這碰瓷只是隨便試試的。
他也在沙發上坐下,跟陸予城一樣蹺起了二郎腿:“是有那麼一個人又怎麼樣?”
“那畫我們想買回來。”姜百思說道。
老吳笑露一口白牙:“行呀,十倍價錢。”
“十倍?”
老吳點點頭,強調:“那畫我很喜歡。”
陸予城氣樂了:“喜歡到給孩子當寫作業的小桌板?”
姜百思心里一驚,忙出門看那個孩子,孩子作業本底下墊著的,赫然就是《關雎》的裝裱畫框!
小男孩有些天真地看著她,見她視線一直盯著自己作業底下的畫,奶聲奶氣地問她:“你喜歡這畫嗎?”
姜百思點了點頭。
那孩子便把那幅畫遞給了她,并說:“我也很喜歡,所以我都很小心,沒弄臟。”
姜百思揉了揉他的頭發:“你真乖。你叫什麼呀?”
“我叫吳瑞,你可以叫我瑞瑞。”
房間內兩個男人還在談判,老吳說:“那人同時還賣給我另一幅畫,你要是兩幅都買走,給你打個八折吧。”
“另一幅你花多少錢買的?”姜百思問。雖然藝華和韓盛那邊的違約金要到手了,但這麼點預算到底有些捉襟見肘,還是得省著花。
他指了指地上的門板:“沒花錢,那是他賠我的。”
姜百思無語,這算來算去,這門板的錢還是得由他們出了。
坐地起價,敲詐勒索,這明顯的屈辱條約陸予城當然沒有那個耐性再談下去,起身拉著姜百思就要走。
姜百思被拉得一個踉蹌,卻咬著唇并不走。
“姜百思,你的犟脾氣是牛托生的嗎?”陸予城戳著她的腦袋。
姜百思萬年沒點星火氣的脾氣此刻突然被點燃,沖著他大聲吼回去:“拿不到畫,勸服不了沈闊,我們拿什麼跟藝華和韓盛斗?”
現場兩大一小三個男人俱被這一嗓子吼得有點愣,大家都靜悄悄的。
“打個欠條給我,畫,你們拿走。”安靜的空氣中,老吳沙啞的聲音響起。
直到拿了畫回去,姜百思都還覺得有點蒙,她沒想到老吳會這麼容易松口。
姜百思后知后覺有些臉熱,她想起臨走前老吳那意味深長的話語:“兄弟,你女人挺辣呀。”
她本來想反駁的,但想到這誤會如果能省下一筆錢,她忍就忍了吧。畢竟,他們目前能省一筆是一筆。
“想不到母老虎還有經濟價值。”陸予城斜眼看她,眼角都是揶揄笑意。
姜百思忍不住白他一眼:“只是為了省錢而已!做你員工已經夠倒霉了,再做你女人豈不是更倒霉。”
陸予城看著她,沒有再說話。
畫家和作品搞定,最后剩下的,就是場地。
“這幾天你累了,我給你放個假。場地的事我們后面解決。”
老板難得給假,姜百思卻不敢休。
“我們現在必須速戰速決,不然難以想象藝華和韓盛還會出什麼幺蛾子。”
姜百思話音剛落就看到陸予城投過來的意味深長的目光,在心底暗叫了一聲不好,太大意了。
果然下一秒陸予城就抓住話頭問出了這幾天一直想問但那天沒來得及問的話題:“你跟韓清如,有什麼恩怨?”
姜百思裝作看向窗外,并不打算回答他這個問題。
但是她的沉默擋不住陸大老板的清奇腦洞。
他一副條條入理分析的派頭:“顧衍是韓夫人的養子,從小跟韓清如青梅竹馬,奈何竹馬卻一顆心都落在你身上,所以,這算是……情敵糾紛?”
姜百思看起來一副將沉默貫徹到底的模樣。
“所以你那時候才想著要跟我提辭職?”
姜百思神情微頓,是被猜中的表情。
陸予城卻心情大好地嗤笑一聲:“要說你們女人就是小家子氣,為這點破事就想著自我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