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資格質疑?那麼我呢?”人群后面,一道女聲響起。
眾人齊刷刷地向身后看去,只見一道倩影正好隱沒在光影之下。
伴隨著高跟鞋叩響地板的聲音,韓清如緩緩走出。
看到韓清如的一瞬,姜百思的手收緊,用力到輕輕發顫。
韓清如的視線望向姜百思,嘴角含笑,聲音溫柔:“姐姐,真是好久不見呢。”
姐姐?
聽到這一聲稱呼,四周的人群齊齊倒吸了一口涼氣。
收養姜百思的,竟然就是韓家?
韓清如手上捏著一個文件袋,臉上依舊帶著微微的笑意,但姜百思知道,這樣的笑意之下掩藏著怎樣瘋狂的恨意。
她慢慢地打開文件袋,拿出里面的東西:“既然姐姐不承認自己就是Bertha,那我這兒這張照片不知道姐姐還記得嗎?”
姜百思看過去,看到了照片里兩年前的自己和導師在愛丁堡蘇格蘭國立美術館合作策展的開幕式上的合影。
姜百思閉了閉眼,聽見周圍議論聲又響起:
“原來她真的就是Bertha!”
“剛才忙著否認,我看當年抄襲的事情十有八九是真的!”
陸予城看著姜百思幾乎沒了血色的臉,皺眉沖著韓清如低吼了一聲:“你鬧夠了嗎?”
“連你也要幫著她嗎?”韓清如卻像是不可置信,看著陸予城,喊道,“表哥。”
就在眾人對于她話中的“也”字表示不解時,韓清如喊出的稱呼再一次令在場的人驚到深吸了一口氣。
表哥?韓老先生的外孫?
季小蕾驚得差點咬到了舌頭,知道姜百思是韓家的養女這件事已經夠勁爆了,沒想到老大竟然是本城藝術行業龍頭韓盛掌權人唯一的外孫!
聽說韓老先生的外孫跟韓家關系并不親近,長年養在國外,即便是逢年過節亦很少回來,大多是老先生親自飛去英國陪外孫過年。
她萬萬沒想到,小小的Y.U畫廊,不僅主管背景復雜,老板的來頭更大!
論起親疏,韓清如與陸予城有血緣關系,而姜百思,只是被韓家驅逐的棄女,因此看到陸予城一而再再而三出面維護姜百思,韓清如臉上的神色并不好看。
“這麼多年你一直在倫敦,幾乎沒有回來過,也從來沒有見過她,這個女人的心機你怕是想也想不到。”
“她怎麼樣,是我的事。我希望你適可而止,不要肆意欺辱我的人。”陸予城臉上滿是不耐煩,他看了韓清如一眼,接著說,“而且就在剛才,戴恩先生告訴我,姜百思當年從愛丁堡大學離開,并不是因為被學校開除,而是她自己決定要肄業。當時學院并沒有完全采信她抄襲的指控,并且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種種證據于她是有利的,是她主動叫停了學院的調查。”
“你什麼意思?”
“意思再明顯不過,你有你的一面之詞,我也有我的判斷。”陸予城的話語毫不客氣,言下之意竟是暗指她冤枉誣陷姜百思。
韓清如沒想到陸予城竟然執意要維護姜百思到底,她看著姜百思,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她勾了一下嘴角,舉起手中的文件袋:“我這里還有一份文件,是當年我向英國法庭提交的抄襲訴訟的判決書,姐姐還記得嗎?”
聽到韓清如說這話,姜百思凝滯的神色閃過一絲慌亂。
韓清如只覺得快慰,她揚了揚手中的文件,要宣揚一件戰利品:“不過最后因為你向我致了歉,我們達成庭外和解。你畢竟是我姐姐,我不忍心逼你太狠,所以我就撤回了訴訟。要是姐姐還記不得的話,需不需要我拿出你當時親手寫的悔過書來……”
韓清如的話沒能說完,有個身影沖了過來,按住了她的手。
隨著身影而來的,是低到幾近哀求的一句:“你別鬧了,跟我回去。”
姜百思抬眸,看到的是顧衍低垂的眸。
而韓清如顯然被顧衍這時的出現激怒了,她重重地甩開了顧衍按住她的手:“你也要幫著她是不是?”
顧衍的眉眼間滿是忍耐:“你答應過我,不會再提那件事。”
韓清如忽然提高聲音:“那你也答應過我,你不會再想著她!我早該知道,這麼多年,你沒有一天忘得了她!即使她被我趕去了英國,你也還是一直想著她!即使她離開了韓家,你同樣也還是想著她!”
韓清如的手指著顧衍,又指了指陸予城:“你們,一個兩個,要被她蠱惑到什麼時候?”
說完,她像是突然想到什麼,略帶嘲諷地看向陸予城:“你以為她是真心實意幫你打理這個畫廊?你醒醒吧!這個女人就是只喂不熟的白眼狼,她其實早就知道你是誰。我有多恨她,她就有多恨韓家。而借你的手來打擊韓家,那是再好不過的手段……”
韓清如的話從頭至尾罵得難聽,姜百思從頭至尾沒有反擊,聽到韓清如說這話,她始終無波無瀾的臉上終于涌現半分情緒。
陸予城卻是滿不在乎地嗤笑了一聲:“她怎麼樣,是我的事。
我說過了,你有你的一面之詞,我有我的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