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生氣一般指著它的腦袋數落:“那個女人都不管你了,你還拿她的東西當寶貝。”
正好此時手機鈴響,他一看來電顯示,余怒未消,接起來聲音帶著慣性的火藥味:“干嗎?”
電話那頭紀庭方遲鈍地沒察覺到他的火氣,反而在火上澆了一把油:“怎麼樣?按我說的先哄得她簽了合同,再借小貓讓她多多過來,進展得怎麼樣了?”
提起這個,他火氣更盛:“不怎麼樣!你提的這破主意我怎麼就信了呢?”
紀庭方也愣了,不免陷入了沉思:“不應該啊。當初何眉就是用這招把我勾到手的,認識沒兩個月就借共同喂養一只小狗徹底俘虜了我……”
合著這家伙是直接讓自己套用了他的解題方式!
陸予城一陣氣結,這家伙自己就是個半路折戟的敗將,還好意思給他傳授攻略呢?他真是瘋了才會聽紀庭方的。
然而嫉妒使人瘋狂,嫉妒使人蒙蔽心智。
當時他看到姜百思跟顧衍出去久久未回,又聽到了季小蕾的那一番話,正覺得莫名暴躁的時候,紀庭方的一句話讓他似當頭淋下一盆冷水。
他記得紀庭方當時煞有介事地說:“你跟她長期是以公事聯系到一起,這種心理慣性之下肯定是比不過青梅竹馬的情分。你應該換一種策略,讓她在公事之外也習慣有你。”
那時的自己被嫉妒摧毀了理智,才會在這家伙提出這麼不靠譜的策略之后病急亂投醫。
那一頭紀庭方還在苦思冥想給他出謀劃策:“要不換個借口吧,洗澡摔傷了、燒水燙傷了、做菜割傷了,各種前半輩子沒出過的意外都來一遍,博得同情,用一個成語總結來說就叫作哀兵必勝!”
陸予城連對他哀兵必勝這個成語都會用的調侃都懶得說,直接掛掉了電話。
這麼智障的法子,傻子才會用。
掛了電話,他心有不甘,又給姜百思發去一條微信:“你不來的話就等著小貓被餓死吧!”
姜百思已經下了地鐵,剛走到美術館門口便收到了這條威脅信息。
她現在怎麼發現陸予城越來越幼稚了?玩這種小孩的把戲。
她輕嗤了一聲,把手機塞回包里。
身旁的何眉問道:“怎麼了?”
“陸予城不知道發什麼瘋,貓養在他那兒非得讓我過去給他喂。”她抱怨道。
然而并沒有聽到預想中何眉同仇敵愾的吐槽,她看向身旁的好友,只見對方輕輕蹙著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何眉托著下巴,隱約覺得這劇情她仿佛在哪里見過,有著強烈的即視感,但一時又想不出來。
陸予城發了信息十分鐘過去了,手機里什麼回應也沒有。
他暴躁地丟掉手機,看著小貓一副餓壞了的模樣,起身去廚房準備為小貓切點雞胸肉來。
他自小一個人在國外長大,廚藝自然是不在話下,當然連刀工也很不錯。他又想起了紀庭方那個所謂的“哀兵之策”,嗤笑了一聲,開什麼玩笑,他閉著眼睛切都不可能割傷自己。
他轉頭去看客廳里的小貓,卻只見到那小小的一團正在沙發上轉圈圈,沒受傷的那只前爪不停地扒拉著沙發布面。他正納罕它這奇怪的動作在干嗎,腦子里突然反應過來對貓來說這是剛上完廁所在扒拉土!
這只貓太小了,他還沒來得及教會它在貓砂里上廁所!
他一著急,指尖傳來一陣銳痛,接著鮮紅的血珠子便從指尖滴落下來,一滴又一滴,在地板上濺成一朵又一朵觸目驚心的紅暈。
得,這下子不僅割傷了,還割得不淺。
正準備自己找紗布包扎一下,他腦海不知怎的忽然劃過幾分鐘之前正被自己唾棄的智障主意。
原本打算去拿急救箱的手轉了個方向,重新拿起了被自己扔在一旁的手機,撥通那個號碼。
那頭的人接起來還未說話,他就撂下一句話:“為了給貓弄吃的,我手被割傷了,你送我去醫院,破傷風針要及早打才有效的。”
姜百思看著被利落掛斷的電話,愣了一下。
何眉問:“怎麼了?”
姜百思有些著急的樣子:“陸予城的手被割傷了,我得送他去趟醫院。”說完就隨手招了輛出租車走了。
留何眉在原地發呆,怎麼回事,這個劇情,又是莫名熟悉呢。
姜百思趕到的時候,陸予城正跟小貓在對峙。
他左手受了傷,正用右手提溜著小貓在訓話。貓咪自然是聽不懂的,可憐巴巴地叫了幾聲撒嬌。
“你別跟我撒嬌,我就應該餓著你!反正也沒人管你!”他看到姜百思來,連個眼神也沒給她,指桑罵槐。
血跡從廚房一路滴到客廳,到現在手指尖還在往外冒著血珠子,看起來的確割得不淺。
“紗布呢?怎麼不先給傷口止一下血?”她問。
他僵著脖子:“不會。”
實際上他是故意沒包扎的,若是連包扎傷口這點技能都不會,從小孤身在國外長大的他怕是沒法活。只不過,只有讓姜百思親眼看到傷口流了多少血,她才會越心虛,那個合約約束效力才越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