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予城挑了挑眉:“洗到一半就不干了?”
姜百思將小貓抱在懷,眼神根本沒往他身上落,只看著霧蒙蒙一片的鏡子:“上半身洗完了就確保你的手不會濺濕了,接下來你自己小心著點就可以了。”她竭力鎮定地說完。
“可是……”陸予城看著她。
可她根本沒給他說完的機會,抱著小貓逃也似的逃出了浴室。
一定是被水蒸氣熏的,自己的臉才會那麼熱!
徒留浴室內的陸予城喃喃地補充完下半句:“你的衣服全都淋濕了啊……”
幾乎是姜百思剛剛從浴室逃出的那一刻,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而后是季小蕾那咋咋呼呼的聲音:“老大,我們敲了半天門沒反應,我們直接找了你擱在門口地毯下的備用鑰匙開進……”
隨后她未說完的話音突兀地卡在了喉嚨里,整個身體僵住在玄關,而跟在她身后的一串人猝不及防她突然剎車一般地停住,一個接一個撞到了前一人的后背。
在姜百思的視線和眾人的視線對上的一瞬間,所有人都像是雕塑一般定在原地。
渾身濕透的單薄襯衣,隱約顯露的姣好曲線,似桃花一般透著粉暈的臉龐,像一汪池水般泛著水光的眼瞳,以及……將關未關的浴室門內隱約的淅瀝瀝的水聲。
季小蕾:我看到了什麼?
嚴飛:我為什麼在這兒?
何眉:不是說陸予城那家伙手指被割傷了?
紀庭方:按我教的方法來果然進展神速!
一幫人精彩萬分的面部表情已經泄露了他們腦補了怎樣的劇情。
姜百思幾乎是著急得連聲調都變了:“你們聽我說……”
然而根本沒人預備聽她說話。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所有人都掉頭往外走去。
“我突然想起我好像有事來著。”
“啊對,我也突然想起來我也有事。”
“這樣的話我來幫忙吧。”
姜百思根本連阻止都來不及,一幫人跑得比兔子還快,等她追到門外,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她幾乎都能想到明天再相見會是怎樣尷尬的局面。
她簡直欲哭無淚。
而肇事者倒是慢悠悠地終于從浴室出來,對著姜百思問道:“剛才我好像聽到季小蕾他們的聲音了,怎麼,他們走了?”
姜百思氣急:“原來你知道來人了啊?你怎麼不出來解釋一下?”
陸予城擦頭發的動作停頓了一下,隨后勾起一聲戲弄一般的笑:“你確定我出來之后能解釋得清楚?”
聽陸予城這樣說,姜百思的視線落在了他的身體上。裸露的上身更襯得他的肩平且寬,肌肉的線條流暢地從腹部一路延伸而下,被松垮垮系在腰間的浴巾所阻擋,引人無限遐想。
姜百思扶了扶額,如果他這副樣子出來,那幫人的聯想只怕更加不受控制!
“那現在該怎麼辦?”她一副無限苦惱的模樣。
陸予城其實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麼想,甚至在剛才當他聽到外面有人時,還特意將浴室的水聲弄得更響更引人遐想。
但看姜百思這樣一副困擾的模樣,他只能裝模作樣地陪著思考對策:“明天我跟他們解釋解釋?”
“怕就怕我們根本沒有解釋的機會。”姜百思擔憂地嘆了口氣。
“明天的事情明天想。比起那個,你現在最好還是先去洗個澡。
”陸予城從出來之后,視線就沒法從她身上繞開。
偏偏她還一副無知無覺的模樣:“怎麼了?”
“你全身衣服都濕了。”他言簡意賅。
停了數秒,他又說:“而且,他們會腦補劇情你這一身衣服也是功不可沒……”
姜百思低頭看向自己的衣服,早秋的襯衣單薄,被水濺濕之后里面的衣物若隱若現,偏偏她穿的還是白色的襯衣,更顯透明。
她的臉登時熱了起來,她早上為什麼貪圖簡單隨便搭了件白襯衣啊!
她像是兔子一樣跑進了浴室,門被“哐”一下關上,陸予城只聽到門后傳來她甕聲甕氣的控訴聲:“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他一副無奈至極又無辜至極的模樣:“你之前跑得太快,我根本沒時間跟你講啊。”
如果這地面不是鋪了地磚,姜百思一定會毫不猶豫徒手在地上刨個坑把自己埋進去的!
真的真的太丟人了!
敦煌藝術展很快就開展了。
賴以冠先生還特地邀請了姜百思和陸予城去參加他們的開幕展。
時隔十二年,姜百思再次回到曾經跟母親生活過的這片土地。
漫漫黃沙,風吹沙走,時間的刻度仿佛都在這片土地上變得緩慢起來。
展覽放在藝博園里,飛機一落地,他們便被一位姓郭的賴以冠先生的助手接走。
因為姜念容作品的布展順序還需要做最后調整,姜百思被請去展廳做指導,陸予城則表示要四處看看,晃悠著走了。
這麼多年了,母親的畫終于重新回歸到了這片土地之上,并且是放在這樣高規格的博覽會上。
郭助手是剛從蘭州大學博物館學專業畢業的小姑娘,圓圓的臉,很可愛。
她神神秘秘地跟姜百思說:“跟你一起來的,是你男朋友吧?長得真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