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是他?”
陸予城則是微微瞇了瞇眼睛:“或許從他第一次遇到我們,一切都是被設計好的。只是實在好樣的,偽裝得這樣厲害。”
比起這個,姜百思更擔心的是……
“如果何眉知道,該有多傷心?”想到好友,姜百思一陣擔憂。
雖然何眉表面上一直對紀庭方表現得不勝其擾,但姜百思比誰都了解何眉。何眉向來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如果紀庭方連當初所謂的重逢,都不過是他接近Y.U的陰謀一環,那她簡直無法想象何眉知道真相之后會怎麼樣。
姜百思頭疼地揉揉額角:“我得找紀庭方談一談。”
陸予城面色凝重:“我跟你一起去。”
自紀庭方回國以來,除了賴在何眉的住處,其余時候他住在酒店的一套長期包房里。
姜百思和陸予城找上門的時候,已經快晚上十一點半了。
然而紀庭方卻一副穿戴整齊的模樣,甚至在客廳里還預備了茶水。
陸予城的視線從客廳內擺著的三只茶杯移到他臉上,輕輕勾一下唇:“看來你早知道我們要來。”
紀庭方的臉上此刻完完全全褪去了那種平時大男孩的青澀靦腆,取而代之的是深不可測的世故老城。他像是渾不在意他們看向他的責備視線,反倒是優哉游哉地在沙發上坐下,蹺起二郎腿:“從我出手的那一刻,我就知道瞞不了多久,二位真是讓我久等。”
姜百思看著紀庭方,這個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的大男孩。不,或許他從來沒有變,她所認識的紀庭方,從頭到尾都只不過是偽裝的虛假表象而已。
“為什麼?”她問。
紀庭方輕輕舉起茶杯,遙遙向他們一敬:“正式自我介紹一下,我父親就是藝華的掌權人,劉畢。而劉臣,算是我二叔。”
腦海中始終想不通的一環終于得到了答案,姜百思苦笑了一聲:“原來你跟他們是一伙的。”
“不,你錯了。”紀庭方看著他們,“我跟劉臣并不是一伙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算是我的敵人,只不過在這件事上我不得不幫他這麼做……”
就在姜百思理不清他們關系的時候,一旁始終不發一言的陸予城開口了:“傳聞劉畢有一位私生子,一直不被劉家承認。但劉畢向來崇尚叢林法則,藝華的高位自然是能者居之。至于是采用什麼樣的手段為藝華建功立業,那就是看你的本事。”
紀庭方有些欣賞地看著陸予城:“如果我們不是立場不同,我實在是很想交你這個朋友。”
說完,他又給自己斟了一杯茶:“這茶不錯,你們不喝?”
姜百思根本無心喝茶:“那你接近阿眉也是為了……”
“我對阿眉不是假的!”自他們進門之后始終波瀾不驚的男人臉上終于浮現幾分別樣的情緒,“或許我剛開始接近她是別有目的,但我是真的愛她。”
陸予城冷笑一聲:“在假面具之下談愛,這愛又有幾分可信?”
“只要阿眉永遠不知道這愛是如何開始,我會永遠愛她,她會永遠幸福。”他的臉上帶著偏執的笑意。
姜百思不可思議地看著紀庭方:“你真的是個瘋子。”
姜百思似乎連多看他一眼都不想,直接出了房門。
陸予城慢條斯理地喝完了茶,將杯子放下,全程沒有再說一個字,起身離開。
紀庭方知道,這或許是他們最后一次見面了。
他想起他們一起并肩作戰的日子,那是他半生灰暗的記憶中少有的亮色回憶。
唯一可惜的是,他們是站在對立面的敵人,注定當不成他們永遠的伙伴。
只是……
“小心韓令遠。”紀庭方對著陸予城的背影,這樣說道。
這句話,是他最后一次以朋友的身份說的。
陸予城并沒有回頭,他目視前方:“我知道。”而后,他踱步走出房間,將暗紅色的木門從身后關上。
姜百思在散著薄霧的街頭疾走,她的思緒亂糟糟,短短兩個小時內發生了太多事情,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
紀庭方的事情,該不該讓何眉知道?
何眉是她最好的朋友,如果任由何眉被那個男人一直蒙騙在鼓里,她做不到。
可是,她又無比清楚,對于何眉的愛,紀庭方沒有撒謊。如果告訴何眉真相,除了多添困擾,還能有什麼用呢?現在這樣,至少何眉可以快樂無憂地享受愛情。
“如果覺得猶豫,那就不要讓何眉知道。因為一旦知道,他們就再也回不到從前,那會永遠成為一根深刺梗在她心頭。”突然,身后響起陸予城的聲音。
姜百思轉身,月色下,他堅毅的下頜線繃緊,像是對她的忠告。
“可是,你該怎麼辦?對方來勢洶洶,我雖然已經叫季小蕾聯動公關賬號,但是估計效果甚微……怎麼辦,陸予城……”姜百思仰著臉,月光下那張脂粉未施的臉上滿滿是對他的擔憂。
陸予城看著她,卻忽然毫無理由地笑了起來。
姜百思又氣又怒:“都什麼時候了,你還笑!”
秋夜微涼,陸予城將她拉到懷里,用風衣將她包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