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雙念深呼吸一口氣:“我實在不能勝任!”
夏北斗不吃陳雙念這一套,她頭也不抬,徑自批改英語卷子,得空還讓陳雙念幫著念一下答案。
“夏老師……”陳雙念不死心,繼續說,“我是真的真的很不行。”
“年輕人怎麼能夠輕易說自己不行,你得每天鼓勵自己是真的真的很不錯。”夏北斗總算抬起頭分給陳雙念一個鼓勵的眼神,還對她比了一個大拇指,“我看好你哦。”
陳雙念就是這樣一個人。
她非常容易因為嫌一件事兒麻煩,就退縮。但是一旦有人鼓著勁兒讓她上了,并且對她有所期待,那麼她就會咬著牙試一試,看最后到底會有怎樣的結果。
這一件事也不例外,陳雙念頂著夏北斗期待和鼓勵的眼神,雖然說明知道夏北斗純粹就是自己不想管,所以才把這一堆事兒推給她來做,但是陳雙念還是義無反顧地一頭扎進去了。
高二2班的講臺上,站著一個陳雙念,她把手撐在多媒體桌面上,一臉凝重,像是在斟酌到底應該怎麼開口。
仇野狐下課上廁所去了,一回教室就看到陳雙念站在講臺上,皺著眉,一臉便秘一樣的表情。
他覺得有點好笑,吹了聲口哨,手插在校服兜里,頂著光頭造型,晃蕩到座位上,坐下,腳搭在課桌腿兒上,懶洋洋地伸開身子,手枕在后腦勺上,對著陳雙念喊了一句:“體育委員是要宣布什麼事兒呀?”
一句話讓班上的人都靜了下來。
陳雙念感激地看了仇野狐一眼。
這個人平時雖然很做作浮夸,但是關鍵時刻還是擔得起一首《同桌的你》的。
陳雙念清了清嗓子:“這個咱們學校,歷來呢,一年是有兩次運動會,一次是春季運動會,一次是秋季運動會,那麼大家都知道最近天氣變冷了……”
陳雙念還在鋪墊,仇野狐實在看不下去了,在下面嘆了一口氣,就陳雙念這個語速,再加上語境,一長串鋪墊過去,估計剛要說到重點,上課鈴就響了。
行吧,送佛送到西。
仇野狐直接說:“就是秋季運動會要來了唄。”
陳雙念點頭,就著仇野狐的話,略過了那些冗長的鋪墊,直奔主題。
“秋季運動會馬上就要來了,項目表已經發下來了,我們班呢雖然說是文科班,但是該有的項目倒也是一個不少—”
本來還興致勃勃聽著的眾人一聽說“項目”,立馬低下了頭,一副“別找我,我很忙,我學習任務很緊”的樣子。
陳雙念也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但是沒有料到自己看到這個結果會如此慌。
她干巴巴地找到了自己的聲音,說:“雖然說咱們是黃岡班,成績非常重要,大家都非常熱愛學習,但是毛主席說得對,生命在于運動,我們在學習之余也一定要有適當充分的戶外活動,運動會就是一個很好的,展示大家集體……”
陳雙念話沒說完,上課鈴響了。
陳雙念得救似的,立馬跳下講臺,躥回自己的座位。
一回到座位,她就整個人撲到課桌上,下巴撐著頭,長舒一口氣。
仇野狐就跟被人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似的,上課鈴一響,立馬就覺得眼睛酸澀該睡覺了。他也趴在了課桌上,和趴在課桌上的陳雙念正好一個高度。
仇野狐盯著陳雙念的側臉,發現這人鼻子長得挺秀氣的。
嗯,睫毛也有點長。
下巴墊在桌子上,顯得嘴唇軟嘟嘟的。
陳雙念注意到仇野狐的目光,以下巴為圓心,逆時針轉了90度看向仇野狐,張了張嘴,像是要說什麼,最后又無奈地閉上了嘴。
接著,她又以下巴為圓心,順時針轉90度,回到最開始的模樣。
其實別的項目都還好,最后硬要拉人也是能夠把人湊齊。
關鍵是女子3000米和男子5000米這兩個項目,簡直就是運動會的珠穆朗瑪峰,去攀登一下,多半都會死在半道上。
行吧,作為體育委員,女子3000米她就迎難而上了—但關鍵是這個男子5000米。
陳雙念又嘆了一口氣。
這得是腦子多有坑的男同學,才能夠答應她去跑男子5000米呀。
文科班的男生本來就屈指可數,個位數以內的男生們看起來好像比她還弱不禁風。
身邊的仇野狐看著倒是要靠譜一點,不對,陳雙念回憶了一下,從相遇認識到現在,發生的所有狀況,仇野狐好像就沒有呈現過一絲一毫跟“靠譜”這個詞兒有任何關聯的狀態。
啊!
愁死人了!
就說不想當班委了!
現在是下午2:30。
正好是一天當中最倦怠的時候。
岳鹿中學種了很多的梧桐樹。
一開始,陳雙念知道那些很茂密,看起來從不凋零的樹是梧桐樹的時候,很震驚。因為在她的印象中,梧桐樹冬天是要掉葉子的,但是岳鹿中學的梧桐樹好像一年四季枝頭上都掛著葉子,只是顏色的變化而已。
程程給她普及生物知識,說:“水稻都可以雜交了,樹怎麼就不能雜成更優良一點的品種呢?”
這經過改良的梧桐樹,一年四季都長得非常茂盛,蓊蓊郁郁的,樹蔭濃厚,下午2:30的陽光也不能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