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雙念經常在上課的時候,不可避免地走神兒。
她的眼神總是會不由自主地飄到那一片看起來永遠清涼的,梧桐樹蔭下。
與此同時,腦子里想一些有的沒的的事情,今天她想的事情是,該怎麼樣讓身邊的仇野狐答應去跑那個男生5000米。
是的,盡管知道希望渺茫,但是放眼望去,整個高二2班人煙稀少的男生堆里,還真的只有仇野狐能夠勝任這個任務。
盡管仇野狐也不是什麼靠譜的人物。
陳雙念再次嘆一口氣。
她哀怨地看著仇野狐,他這時候已經安然入睡了,漂亮的眼睛閉著,睫毛塌塌地搭在眼皮上。這個人就算理成光頭看起來也好看,甚至顯得五官更加突出深邃。
這節課是英語課,是班主任夏北斗的課。
這節課學習狀語從句,夏北斗打開了投影儀,放下了白板,可見這是一個很重要的知識點。
陳雙念甩甩頭,把那些雜念從腦子里驅逐出去,認認真真地對著白板記筆記。
下課鈴響。
夏北斗發了一張卷子下來,是專門的狀語從句練習專題。
密密麻麻的選擇題,陳雙念看了一眼,頭就大了。
她把自己的卷子折好,收好,然后又把仇野狐的卷子疊好,放到他的抽屜里。
仇野狐那會兒不知道為啥盯著陳雙念的側臉看著看著就臉紅了,這說出去也太跌面兒了。
他就一直埋著頭,裝睡覺,后來裝著裝著還真睡著了,但是一直睡得不是很實,眼前總時不時晃悠過一個陳雙念。
下課了,他其實知道,但是懶得動彈,陳雙念給他收卷子的動作,也被他察覺到了。
很奇怪。
非常蹊蹺。
仇野狐動了一下,狹長的眼縫懶洋洋地瞇開。
“今天怎麼這麼溫情?”他問陳雙念。
陳雙念咽了一下口水,干巴巴地笑著。
“哈哈哈,我們每天不都走的是溫馨路線嗎?”
仇野狐懶得理陳雙念這一套,徑自喝了一口水—放了兩節課的水,有些涼了,仇野狐皺了皺眉。
陳雙念立馬懂事兒地接過水杯:“我給您接一杯熱的!”
仇野狐看著陳雙念屁顛屁顛拿著杯子跑遠的背影,嘴角漫上一抹笑,挑了挑眉。
仇野狐也不睡了,坐直身子,抻長,慢悠悠地晃著椅子腿兒,一雙眼睛笑盈盈的,不知道在盤算些什麼。
等陳雙念回來,仇野狐接過水杯,剛要喝,陳雙念立馬大喝一聲:“慢著!”
得虧仇野狐心理素質好,手穩了,不然滿杯的熱水能淋他一褲襠。
仇野狐用眼神詢問陳雙念:“怎麼了?”
陳雙念狗腿地一笑:“這水太燙了,不能夠直接喝。”
她從自己的課桌里掏出一瓶礦泉水:“這是我買來打算體育課喝的,沒想到體育課最后變成數學課了,全新未開封的涼水,剛好跟熱水兌一兌,就能變成立馬能喝的溫水,您稍等。”
陳雙念手腳麻利地給仇野狐兌溫水。
仇野狐也不阻止。
他就跟不知道陳雙念這些動作很反常似的,一個人乖巧揣著手,坐在座位上,看陳雙念忙活。
等陳雙念把兌好的溫水送到他嘴邊時,他喝了一口,眉毛一挑,快要挨上額頭,夸張地張大嘴:“哇!同桌親手兌的溫水!就是甜!”
“哈哈哈……”
陳雙念笑得不行,笑完之后好歹想起了自己的目的,繼續把話題往回拉:“你看,同桌之間是不是就是要互相幫忙,才能灑下溫暖的春暉?”
仇野狐又喝了一口水,高深莫測地看著她。
陳雙念硬著頭皮繼續往下編:“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哦,對,和諧互助共建美好2班。”
仇野狐瞇著眼睛笑,像是聽不出陳雙念的言外之意。
陳雙念咬咬牙。
以仇野狐平時的機靈狡猾程度,怎麼可能不知道陳雙念這些話的意思,他就是在逼她開口求他。
“這次運動會……”陳雙念艱難開口。
仇野狐恍然大悟:“哦,原來你是想讓我跑男子5000米呀。”
陳雙念點頭如搗蒜:“對的對的對的,一看你就是跑男子5000米的奇才!”
仇野狐詫異極了:“哦?何以見得呢?”
這人就是故意的。
陳雙念深呼吸一口氣,擠出一個皺巴巴的笑臉,極盡狗腿諂媚之樣兒:“你看!你這結實的肱二頭肌!你再看你這高于常人的大長腿!你跑一步,別人跑兩步,5000米對你來說就是2500米啊!輕輕松松拿下!根本不是問題!你再看!你這滿腿的腱子肉,這雄壯的小腿肌肉!這—”
陳雙念說不下去了。
她統共生物沒考超過40分,知道的肌肉結構就那麼幾個,真已經全部夸完了。
她自暴自棄地號一聲:“我求你了!你就跑吧!你要是不跑的話,我—”
陳雙念止住話頭。
她還能怎麼辦,只能把這些話原封不動地拿去給數學課代表繪聲繪色地說一遍。
“你怎麼樣?”仇野狐問陳雙念。
“我只能求助我們班別的男同學了。”
仇野狐“呵呵”大笑兩聲。
“你這個人怎麼一點都沒有毅力,稍微有一點困難,立馬就退縮,給自己找退路!”
仇野狐教育完陳雙念,驕矜地咳了咳:“但是我剛才想了想,你說的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