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野狐和善地笑了笑,溫柔地拍拍陳雙念的頭:“見好就收哦。”
陳雙念背后的毛都快奓起來了,哆哆嗦嗦地說:“嗯嗯,好的好的。”
估計是陳雙念這副
樣兒其實還挺招人待見的,仇野狐陪陳雙念下完一局五子棋,漫不經心地提了一句:“想跟著我練練長跑嗎?”
當時,陳雙念看著仇野狐,就像看著自己的再生父母,她甚至覺得仇野狐那個光頭都不是光頭了,而是一顆指路的明燈。
“想!”陳雙念猛烈點頭。
程程早就念叨過仇野狐跑步很厲害,據說當年跟十二中“廝殺”的過程中,不敵對方,于是一個人撒丫子狂奔,硬生生把十二中幾十個人給甩掉了。
這是怎樣的逃跑,哦不,跑步精神啊!
于是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了。
每天放學到晚自習的那兩個小時里,仇野狐帶著陳雙念一起去操場訓練。
陳雙念覺得自己真的不應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是她真的太好奇仇野狐的心理活動了,實在不知道這個一直懶洋洋的怕麻煩的人,為什麼會主動提出要幫她訓練。
當天下午要練的時候,陳雙念一邊蹲著給自己系鞋帶兒,一邊真真誠誠地把這個疑惑給問了。
仇野狐估計是因為想著要跑步,所以秋季校服的外套沒有穿,只留了一件白T恤,下面是寬大的校服褲子。少年拔節生長,身材瘦削,但卻一點都不單薄,只覺得纖細,但又暗藏力量。
仇野狐原地蹦了蹦。
“你知道咱們學校為什麼梧桐樹這麼多嗎?”
“不知道。”
“你知道咱們食堂的剁椒魚頭為什麼永遠沒有魚頭嗎?”
“不知道。”
“你知道咱們學校圣賢廣場為什麼種了71棵銀杏樹嗎?”
“不知道。”
“那你知道為什麼咱們學校的主樓顏色是橙色嗎?”
“不知道。”
仇野狐雙手舉過頭頂,做了個拉伸動作。
“對呀,你有這麼多事情不知道原因,為什麼偏偏要來糾結我來幫你的原因呢?”
邏輯鬼才。
陳雙念深深地折服了。
對呀,自己為什麼要跟一個神經病問原因呢?
練就完了。
這個人愿意幫她,那她就受著好了。
陳雙念站起來,也學著仇野狐的動作,蹦了蹦,然后雙手舉過頭頂做了個拉伸動作。
“你蹦什麼?”仇野狐問陳雙念。
“你不是在蹦嗎?我以為這是跑前的準備動作。”
“我是穿這個短袖,冷,想蹦一蹦,你捂這麼厚實你蹦啥?”
仇野狐指揮著陳雙念壓腿兒、扭腳腕兒和手腕兒,最后還轉了轉腰,總算把準備動作搞完之后,開口:“來,咱們正式開始跑。”說著就跑了起來。
陳雙念都沒反應過來,仇野狐已經跑出去了。
陳雙念連忙跟上仇野狐的腳步,邊跑邊問:“咱們這就正式開始了嗎?”
仇野狐斜睨她一眼。
“那不然我給你點個禮花,搞個開幕儀式?”
陳雙念啞口無言。
兩人靜靜地跑了200米之后。
陳雙念驚奇地發現自己已經累到喘不上氣了,她覺得有點岔氣兒了。
“我、我說一下……”陳雙念一邊喘著粗氣,一邊說。
仇野狐嘆了一口氣:“你還是閉嘴吧。”
“不行,我、我真的……”陳雙念深呼吸一口氣,打算連貫著來一遍。
仇野狐無可奈何地停下,帶著陳雙念繞圈兒走。
“就你這樣兒,還跑3000米,300米都費勁。
”
對面聶大盤在朝他招手,是在喊他去打球了。
陳雙念也看見了:“要不你先去吧,反正跑就完了,我歇一會兒,然后自己跑吧。”
“你確定嗎?”仇野狐挑眉問她。
陳雙念頭搖得像撥浪鼓,嘴里卻說:“確定!”
仇野狐樂了。
這個人明明就滿臉寫著“快救我”,偏偏還嘴硬。
仇野狐又慢慢跑起來:“來,跟著我的步伐一起跑,我邁哪只腳你邁哪只腳。不要說話,不管多憋都不要用嘴呼吸,不然一會兒跑完你嗓子就算是廢了。”
陳雙念跟著仇野狐的步子,耳朵里聽的是仇野狐刻意規整的“一二一”節奏,眼睛一開始看著仇野狐的步子,后面慢慢找到節奏之后,就目視前方,調整呼吸,一點一點跑起來了。
還真沒有那麼累了。
又跑了大概大半圈兒,陳雙念吞下這句話。
還是很累。
超級累。
“這是因為練少了。”仇野狐見陳雙念肢體協調,跑起來省力了,他就沒念“一二一”了,而是跑到了陳雙念前面,倒退著跑,“之后每天練一練,到運動會那天估計就差不多了。”
陳雙念以為仇野狐在扯犢子,沒想到隨著一天一天的練習累積下去,后面跑起來真沒有一開始那麼費勁了。
回想起來,覺得剛開始時候,跑500米就覺得胸膛像燃起來如同在做夢,而現在她跑到500米的時候,覺得才熱身結束。
而仇野狐陪她練了幾天,看她慢慢步入正軌了,自己就跑到籃球場去玩兒了。
陳雙念有時候跑完步,路過籃球場,會看見仇野狐在一群人的簇擁之下,笑得懶洋洋的,看見陳雙念,他還會揚起手打個招呼。
陳雙念于是也揚起手回應他。
有一次,仇野狐手虛握成拳,比在自己嘴邊,對陳雙念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