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雙念張了張嘴:“我剛才跟你說啥來著?”
仇野狐立馬皺著眉,一副疼得不行的樣子,伸著食指,顫悠悠地舉在陳雙念面前。
“同桌,我該不會失血過多死亡吧?”
陳雙念罵仇野狐矯揉造作,腦子里的劇場一個一個的,卻又連忙找創可貼給他貼。
沒找到,為了止血,她就先用紙包著,然后在外面纏了一圈兒橡皮筋來固定。
最后血倒是止住了,仇野狐看著自己那被綁得可以跟剩下三根手指頭加起來相媲美的寬度和厚度的食指。
他無辜地舉到陳雙念面前:“該不會你以后的夢想是成為一名醫生吧?”
“我要是成為醫生,第一個醫死的就是你,你放心。”都這麼熟的人了,陳雙念還能聽不懂仇野狐話里的諷刺,“給你包了就行了唄,話怎麼那麼多。”
最后一節課上完。
仇野狐是走讀生,于是背著書包往校門外走,準備去吃飯。
聶大盤自然是跟著他的,看他包得跟蠶繭王似的食指,嚇了一跳。
“仇哥,您食指終于被剁了嗎?”
“瞎說,我這是癡迷于中國傳統手工藝術不小心造成的誤傷。”
聶大盤琢磨半天,中國傳統手工藝術是啥,最后試探性地開口:“現在搓麻將已經改名換成手工藝術了嗎?”
“滾蛋!”
仇野狐笑著踢了聶大盤一腳。
“剪紙。我是在剪紙的時候不小心劃傷的。”說完,仇野狐舉著斗大的食指,湊到聶大盤面前,“你看這包扎得怎麼樣?”
聶大盤實話實說:“我用腳包都能比這包得好。”
到了晚上,扯下來的時候,紙不可避免地黏住傷口的血了,仇野狐皺著眉,又疼了一次。
聶大盤目睹全程:“老大你何必呢?之前你不是一直教育我們行走江湖一定要備好創可貼嗎?明明你褲兜里就有創可貼。”
仇野狐神秘一笑,你懂什麼。
他給聶大盤發了一張用厚厚的紙纏著的食指的照片,然后又發了一張只貼了個創可貼的照片。
“哪個看起來更嚴重?”
聶大盤立馬就明白了。
仇野狐就開始光明正大地不寫作業。
陳雙念收作業的時候就很疑惑啊:“你傷的不是左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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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野狐聳聳肩:“我左撇子。”
“你放屁。”陳雙念說,“上次見你吃飯用的右手。”
“我寫作業一般都用左手。”仇野狐懶洋洋的,咬死自己就是寫不了作業。
下午。
聲稱手受傷不能寫作業的仇野狐,打籃球倒是很靈活自如。
陳雙念路過籃球場,仇野狐的籃球鞋在地板上蹭得可響了,直直地往陳雙念耳朵里鉆。
陳雙念一瞬間恍惚地覺得,是仇野狐故意在球場上把球鞋蹭得那麼響,如同在故意吸引她目光,但是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
嗯,不太可能是不太可能,但轉頭去看看也不犯法。
陳雙念順著聲源看過去,只見仇野狐帥氣地在地上拍了一下球,場邊發出驚呼聲,球員們也都欽佩地看著他。
仇野狐蹦起來。
接著,仇野狐后仰跳投。
接著,籃球“嗖—”的一聲就飛走了。
真的是飛走了。
別說投中籃筐,挨都沒挨著,三不沾,籃球直接略過所有的東西,包括籃球場邊的網,直接落到球場圍欄外的空地上。
陳雙念一愣。
在場其他人一呆。
聶大盤覺得是時候體現自己的體貼了,很積極地說:“老大,我幫你撿!”
仇野狐在眾目睽睽之下,投了這麼垃圾的一個球,他倒是面不改色,對著熱心的聶大盤搖搖頭:“不用。”
然后,仇野狐走到球場邊,拎起憋笑憋到臉紅的陳雙念:“走吧,同桌,我一個人去撿球有點害怕。”
“我看起來這麼好騙嗎?”陳雙念在風中威武不屈地抗議,“我信你個鬼!你怕個啥你!”
仇野狐嘴角掛著笑,眼睛瞇成一條細細的縫。
梧桐樹的葉子還在往下落,悠悠揚揚的,其中有一片落到了陳雙念衛衣帽子里。
仇野狐伸手把那片梧桐葉子捻開,再開口的時候,聲音還是懶洋洋的,帶著蓬松的笑意:“上次在外面看見有個老爺爺賣糖葫蘆,想不想吃?”
試問誰不想吃糖葫蘆呢?
陳雙念立馬規矩了,也不掙扎了,也不抗拒了,她規規矩矩地從仇野狐手里把自己拎出來,興奮地指著前方:“走!”
到了外面,別說賣糖葫蘆的老爺爺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就一個孤零零的籃球,立在空地里,風吹來,它就往前磨蹭半米。
這是怎樣的秋日蕭瑟畫面,又是怎樣的零落孤單。
陳雙念都震驚了,一雙眼睛瞪得特別大:“你都多大了,居然還拿糖葫蘆騙人?”
“你都多大了,一根糖葫蘆居然就能把你騙走?”
相比陳雙念的震驚和憤怒,仇野狐看起來要淡定多了。
他輕飄飄地瞄了陳雙念一眼,然后走過去,把球撿起來,立在食指上轉。
陳雙念一怔。
嗯……
要怎麼說呢,現在這里就是很空曠的平地,周圍遠遠地圍了一圈樹,岳鹿中學的梧桐樹葉子飄了很多過來,空地的角落邊松松地堆了一角梧桐樹葉子,風有時候吹過,就吹起一兩片零星的葉子,在這種蕭瑟冷清的場景里,仇野狐在那兒耍帥,把籃球頂在食指上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