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嗎呢?”
“我—”陳雙念正要回答,突然一頓,“你干嗎呢?你怎麼現在才來學校?”
“太冷了,起不來床。”仇野狐面不改色地對保安叔叔打了個招呼。
保安叔叔絲毫沒意識到面前這個笑得乖巧的男生是剛剛從側邊翻墻進來的,還以為他是跟陳雙念一起來搬東西的:“對呀,這不剛好嘛,你幫著一起搬就好了。”
仇野狐幫陳雙念把兩大箱櫻桃搬到了寢室,身后跟著生怕仇野狐在女生寢室里干出什麼不軌之事的宿管阿姨。
陳雙念看著滿臉寫著無奈的仇野狐,覺得有點好笑。
她給宿管阿姨分了一袋櫻桃,然后才跟著仇野狐下樓,去教學樓上課。
“你之前不是答應了要每天都準時去集合嗎?”陳雙念沒話找話。
“冬天不算在‘每天’里,”仇野狐手插著校服褲兜,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冬天是個所有自律和計劃都得退讓三分的季節。”
歪門邪說。
不過挺有道理。
陳雙念縮了縮手。
“你怎麼沒戴手套?”仇野狐擰著眉,問陳雙念。
“今天是來搬東西的,手套戴著肯定要弄臟呀。”陳雙念說。
仇野狐聽到這話,突然就笑了。
他贊賞地看了陳雙念一眼,跟哄小孩子似的說:“乖。”
……
陳雙念受不了地踢一腳仇野狐,面紅耳赤地怒吼:“你惡不惡心?”
仇野狐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一邊笑瞇瞇地躲陳雙念的拳打腳踢,一邊換著調子唱“小兔子乖乖,惡心心,小壞壞”。
雖然陳雙念被仇野狐恬不知恥的操作給刷新了世界觀,但是中午回寢室分櫻桃的時候,還是把最大最圓的櫻桃裝給了仇野狐。
想了想,陳雙念又把那袋最大最圓的櫻桃給倒出來,分了一半到另一個袋子里,再裝了一些不那麼大,不那麼圓的櫻桃混進去。
這樣兩個人就一樣都能吃上又大又圓的櫻桃了。
還剩下的櫻桃,陳雙念隨機分了好幾袋,給了寢室同學一人一袋。
雖然托嚴莉的福,陳雙念跟室友們相處不是很自然—很明顯啊,不只是寢室里,在同班同學之中也是如此。
雖然沒有校園暴力那麼嚴重,但陳雙念又不是沒感覺,能察覺到每次小組活動或者集合的時候,跟同學溝通的時候,那種彌漫在對話上方的尷尬氣氛。想也知道,肯定是嚴莉在中間添油加醋說了些什麼。
如果是從前,陳雙念肯定就也尷尬著下去了,甚至會怨懟同學們都是耳根子軟的傻缺,別人說啥聽啥,然后因此而偷偷生氣,也不理她們,情況更加糟糕,人際關系更加告急。
但可能是跟在仇野狐身邊坐久了,漸漸也染上隨性無所謂的態度。
隨便吧,她做好自己就好了。
道聽途說可以作印象,真實地和她本人相處更可以作印象。被抹黑被誤解很正常,說句中二的,她自會用行動證明自己的主張。
陳雙念把櫻桃放在寢室同學的桌子邊,留下字條,然后回教學樓,上課。
再回寢室就是晚自習結束了,陳雙念把最近的數學錯題謄抄在錯題本上,然后理了一遍解題思路,找了練習冊,做了幾道類似的題,培養做題感覺。這一系列完成,班上已經只有于秋了。
“走嗎?”陳雙念問于秋。
于秋點點頭。
兩人并肩走出教室。
已經十點半了,夜空像混濁的池塘水,零零散散的星星則像是凝固的池塘上跌落的細小落葉和水泡。
陳雙念推開寢室門,正好跟王可對上目光。
王可對她笑了笑:“謝謝你的櫻桃。”
“客氣!”陳雙念放下書包。
睡在她對面的魏辰拿著今天下午講過的數學題,說沒聽懂,可不可以麻煩陳雙念再講一遍。
陳雙念幾乎是受寵若驚地答應了:“好呀!”
看吧,都會好起來的。
熄燈了,陳雙念微笑著合上眼。
周五的下午,因為馬上就要放周末,班里住校的同學也可以回家,所以班里氣氛有些躁動。
仇野狐消失了半節課,現在趁著老師轉身寫黑板的工夫,偷偷從教室后門溜進來。
情況之緊張刺激,陳雙念都替他捏了一把汗:“你去哪兒了?”
仇野狐神秘一笑,從背后拎出來一箱櫻桃,全部給了陳雙念。
“我沒你那麼大方,這櫻桃只準你吃,不許給別人。”
想了想自己送出去的蛋糕,仇野狐又特意強調一遍:“尤其是于秋。”
陳雙念哭笑不得。
她把櫻桃放在自己和仇野狐的座位中間:“你買的嗎?”
“嗯。”仇野狐任務完成,十分放松地又趴在了桌子上睡覺,“扶農計劃的,好像是,剛剛才到。搬來的時候遇見了校長巡視,給我一陣躲。”
陳雙念抱著這一箱櫻桃回家,打開院子門,陳啾啾先興奮地要撲上來,陳雙念連忙躲開,把櫻桃放到客廳桌子上,卸下書包,然后才轉身去院子里抱住陳啾啾。
“汪—”陳啾啾本來那會兒撲主人失敗了,還有點失落,現在看主人去而復返,開心地叫了一聲。
陳雙念捧住陳啾啾龐大的腦袋,啵了一口,然后“呸呸—”吐出一嘴狗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