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野狐搖搖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要被仇霸天給搞死了。
“我不知道呀,估計得找個開鎖的,但現在好晚了,不知道人家還營業不。”
陳雙念本來還想問一句,有沒有誰有家里的備用鑰匙,然后緊接著就想到了仇野狐糟糕的家庭關系,默默咽下了這句話。
唉。
這個人今天晚上過得實在夠倒霉曲折的。
她一時沖動,頭腦一熱,說:“那你來我家住吧。”
仇野狐意外地看了陳雙念一眼。
陳雙念不自在地別開目光,蹲下去,摸了摸陳啾啾的頭。
“之前我家停電的時候多虧了你。這一次就當還禮了。”陳雙念說。
一路上,仇野狐都在訓霸天,霸天脾氣被仇野狐寵得有點大,還不理他了。
陳雙念覺得好笑,抱起霸天。
它也不反抗,就睜著一雙黑亮亮的大眼睛,看著陳雙念。
軟軟的,溫熱,毛茸茸的。
陳雙念一瞬間喜歡得不行,說:“怎麼這麼乖!”
仇野狐咬牙切齒:“在外面裝得跟孫子似的,對我倒是又抓又咬。”他瞟了陳雙念一眼,“跟某人太像了。”
到了陳雙念家。
仇野狐本來以為見著陳雙念的爸媽會有點尷尬,畢竟不知道情況的,看起來也算是陳雙念帶了男生回家,而且還要睡覺,睡一晚上。
誰知道陳雙念的爸媽非常熱情。
陳雙念媽媽招呼著仇野狐吃橘子,然后還挺過意不去地說:“家里就兩間臥室,一個主臥,我和念念爸爸住,一個次臥,念念住。實在沒有多余的臥室給你睡,只能委屈你將就睡一下沙發了。”
仇野狐幾乎是受寵若驚地答應了,連聲說:“沒關系,沒關系,睡沙發挺好的,真的。
”
霸天則跟著陳雙念到她的臥室里去睡。
結果第二天早上,仇野狐感覺有個毛茸茸的東西擠他—霸天用頭擠他的臉。
仇野狐把霸天從臉上揪下來。
“不是挺委屈挺硬氣的嗎?”他把霸天舉起來,上下對著臉跟霸天說話。
“喵—”無辜。
仇野狐無奈地親了一口霸天:“蠢死了。”
陳雙念那會兒打開門去上廁所,霸天見著門縫就鉆出去了。
陳雙念上完廁所出來找霸天,走到客廳,就看到這一幕。
總是懶洋洋的、漫不經心的,笑呵呵掌控全局的仇野狐,在冬天的清晨,露出跟平常完全不一樣的笑容,無比寵溺地跟一只小奶貓說話,然后還親了一口。
這誰頂得住。
高三的寒假只有短短的一周,仇野狐趕著時間要帶著霸天去寵物醫院洗澡。
陳雙念跟著一起去了。
冬天,下著雪。
很冷,街上沒什麼行人,樹上掛著霧凇之類的東西,銀裝素裹,雪花還在慢悠悠地往下落,整個世界都緩慢溫柔起來。
仇野狐把洗好澡的霸天裝在自己羽絨服里,霸天從胸口露出一個圓圓的頭。
他們路過一家書店。
書店外面有一個牌子,上面寫了一串陳雙念看不懂的話。
ich habe mich in dich verliebt.
她想起來仇野狐曾經跟她吹牛,說他會八國語言。
她當然只當這是仇野狐一貫的騷操作,沒當真,所以這時候故意問他:“來,會八國語言的人,這牌子上的文字,在你的射程范圍之內嗎?”
仇野狐看了一眼牌子。Y.B獨家整理
頓了一秒。
然后,他突然看向她,眼睛里好像閃著光,又像冬天街道上的燈光匯成河全流進他的眼睛里。
“在。”
仇野狐看起來好像有點緊張—這十分稀奇,所以陳雙念更加確定,仇野狐壓根兒不知道牌子上寫著什麼。
“是嗎?”陳雙念挑眉,嘴角含著笑,“那你說,這是什麼意思?”
仇野狐讀了一下,很好聽。
聲音有磁性,低沉,一樣帶著懶洋洋的調子,但是又透著一股能夠被輕易察覺到的真心和認真。
陳雙念莫名其妙覺得有些緊張。
因為仇野狐念著牌子上的字時,是看著她的眼睛念的。
她不太自在地用手揪著衣角。
“所以,這是什麼意思啊?”
仇野狐頓了一下,想開口,又看到陳雙念捏著衣角的手。
他垂下眼皮,抿抿嘴唇,笑了笑,依舊美麗得讓人忘記性別。
“這句話的意思是,”仇野狐把陳雙念背后大大的羽絨服帽子掀起來,蓋在陳雙念頭上,壓了壓,“歡迎光臨請慢走。”
陳雙念在大大的帽子底下,眼前一片黑,只有低頭時才能看到路上被踩結實的雪,還有她和仇野狐的鞋尖。
她松了一口氣。
又隱約有點失望。
陳雙念笑了笑,把帽子從頭上摘掉,蹦起來打仇野狐:“神經病啊,一句歡迎光臨請慢走,說得這麼深情款款!”
仇野狐又笑,飛揚的眼角像一只流光溢彩的蝴蝶,在燈光下面飄著似快要飛躍。
他沒躲陳雙念的打,笑著看她。
莫名其妙就不好意思了,陳雙念咳了咳,轉移話題:“好冷啊。”
“對面有燕麥茶,想喝嗎?”仇野狐問陳雙念。
陳雙念點頭。
仇野狐就去街對面給她買熱乎乎的燕麥茶。
陳雙念還站在書店門口,看著那塊她看不懂的牌子,若有所思。
這時候,書店老板走出來了。
老板斜斜地靠在門框上,把鼻尖上的復古金色鎖鏈眼鏡取下來,細細的鏈子微微發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