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柒柒藏于袖中的手緊握著，仇人就在眼前，她卻還不能……

“下去吧。”紀川城冷淡的口氣讓人覺得他并不想深論這些。

芳音愣了，從前紀川城可不是這樣的，為何變得這麼“慈悲”起來。

“王爺，若不懲戒白凝，這些奴才個個學她，王府哪還有規矩啊？”芳音拉著紀川城的衣袖，有些不甘。

紀川城眼神一凜：“本王的話，未聽仔細？”

芳音瑟瑟放了手，頓時不敢再說什麼，只暗暗怒視著跪在眼前的二人。

深夜。

盛柒柒看著白凝滿是傷痕的背，心疼的不行。

“忍著點。”盛柒柒一邊給白凝上藥，一邊道：“芳音口蜜腹劍，若紀川城順應了她，你可就糟了。”

白凝趴在床榻上，疼得齜牙咧嘴，眼中帶著怒火：“阿姐，你可知芳音讓我唱什麼？”

“《白露牡丹》。”

盛柒柒聞言，動作一怔。

這可是首艷曲，白凝怎肯開口。

“我雖出自教坊，但也是正經的樂師，可不是那等任人欺辱的官妓！”

第十五章 無憂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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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凝有傷在身，無法彈奏，紀川城便讓她在院內休養。

盛柒柒對于紀川城這番通情達理的做法有些詫異。

從前他處事冷漠桀驁，是不會因為這種事大發善心的。

“阿姐，王爺恐是因你而變了吧。”白凝輕輕轉著弦軸，看著正在擦拭琵琶的盛柒柒。

她的語氣帶著些許調侃，盛柒柒只是無奈的笑了笑。

白凝撇撇嘴，雖不懂他們感情到底有多深，但是七年夫妻，三年思念應該可以改變一個人。

“叩叩叩——”

院門被敲響，一個小丫鬟端著各種藥瓶立于門前。

“白樂師，這是王爺吩咐的奴婢送來的。”

那丫鬟將藥放在盛柒柒手中后便行禮告退了。

白凝看著那一瓶瓶傷藥，心中只覺抗拒。

雖然丫鬟說是王爺送的，難保不是出自芳音之手。

芳音現在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保不齊她會暗箭傷人。

盛柒柒只是將那些藥放入房中，并未給白凝用。

直至午時，本在看書的盛柒柒突然被紀川城喚了去。

書房。

盛柒柒低眉順眼的站在房中，目光一絲也未落在身前的紀川城身上。

紀川城微微低頭，她的個頭與盛柒柒一樣，一雙眼睛與她也極其相似。

此時這般看她更有七八分像，只是那面紗擋住了她半張臉。

他眉頭微蹙：“為何戴著面紗？”

盛柒柒身子微微后傾，似是被紀川城的氣勢多感到不適：“回王爺，草民生的丑陋，所以才以面紗掩面。”

語氣從容的就在陳述事實一般。

而紀川城卻似不信一般，他右手剛一抬起，盛柒柒就跪了下去。

“草民面目丑陋，怕臟了王爺的眼，還請王爺贖罪。”

盛柒柒頭低的快要磕在地上，生怕紀川城扯掉面紗。

許久，紀川城才收了手：“起來吧。”

盛柒柒叩了頭，緩緩站了起來。

紀川城看著她覆于腹部的手，左手指尖似有繭。

“你會琵琶？”他看著盛柒柒的雙目，依舊像是在探尋著什麼。

盛柒柒下意識的揉了下手，回道：“妹妹在教坊習琵琶，草民也從她那兒學了點皮毛。”

一時間，房內陷入了沉默。

盛柒柒不知他喚自己來到底作甚，只是現在的紀川城讓她感到分外傷感。

從前冷冽高傲的紀川城，眉目間竟多了那麼深的哀愁。

紀川城看著她，話鋒一轉：“既然你妹妹受了傷，今后就由你來給本王彈奏吧。”

盛柒柒愣了，她給紀川城彈曲子？

她從六歲就開始學習琵琶，如今也有二十年了。

這也讓她彈琵琶時多了一些下意識動作。

紀川城曾是她夫君，也最愛聽她彈琵琶，對她這些動作可是了如指掌。

“王爺，草民技藝不如妹妹那般精湛，恐擾了您的耳朵。”

盛柒柒只差直白的說她不會彈了。

豈料紀川城只是搖搖頭，風輕云淡道：“無妨。”

隨后，他目光轉向架幾案旁的桌上，語氣突然就溫和了許多：“你看。”

盛柒柒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當瞧見桌上擺著的東西時，眼眶不覺一酸。

竟是無憂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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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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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斷了纏線的無憂琵琶被擺放在桌上。

弦已接好，且通體多了螺鈿裝飾，腹面嵌上一女子坐于紫煙中彈著琵琶。

盛柒柒怔怔的看著。

當年她一心想著燒毀一切和芳音同歸于盡，并未發覺無憂琵琶不在東苑。

“王爺……”盛柒柒不由的出聲，聲音沙啞了些許：“此琵琶可是上品。”

紀川城點點頭，語氣中卻又帶著萬分寂寥：“縱是上品，無人彈也是件死物。”

盛柒柒看著他走過去，將琵琶拿了過來放到她的手中。

“以后，你便用這把琵琶彈奏吧。”

盛柒柒完全呆滯了，這把琵琶對她來說何其珍貴。

可是她心中更升起一絲不忿，如果紀川城心中真的有她，怎會將她們二人定情之物給現在與他“素不相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