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就像他說了，這只不過是件死物。

盛柒柒將琵琶輕輕置于桌上，推辭著：“王爺，草民身份卑賤，不配用此貴重之物，且技藝不精，恐損了琵琶……”

“本王太過仁慈了嗎？才會讓爾等違逆本王。”

紀川城突然冷了臉，與方才派若兩人。

在紀川城的威懾下，盛柒柒最后還是無奈的將琵琶帶走。

看著盛柒柒轉身而去的背影，紀川城的眼眶突然就紅了。

他緊握著雙拳，呢喃著：“柒柒……”

回到風榭院，白凝看著盛柒柒手中的琵琶略感驚訝。

“這是王爺給你的？”白凝問道。

“嗯。”盛柒柒撫了撫腹面，神情復雜。

白凝暫時也不想去注意這琵琶，拉起盛柒柒的手便往房間走：“阿姐，給你看個‘有趣’的。”

房內，白凝拔下發間的銀簪，置于一個裝著赤水的茶杯中攪了兩下。

片刻后，白凝拿起銀簪，銀簪尖銳處竟已發黑。

“有毒！？”盛柒柒頓感不妙。

“鶴頂紅，或者斷腸草。”白凝看著那幾瓶還未打開的瓷瓶，冷笑道：“芳音真是個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人。”

盛柒柒放下琵琶，蹙眉思索著：“沒想到芳音越漸放肆了。”

白凝捏著銀簪：“她爹是朝中一品將軍，母家地位穩固，還有什麼事不敢做的……”

她忽然沉默了一會兒，而后突然握住盛柒柒的手，眼中帶著幾許不舍：“阿姐，若你一人留在王府，你能否保住自己？”

“什麼？”盛柒柒一時沒反應過來。

白凝又垂下了眼簾，似是在想著什麼：“沒什麼……”

次日。

盛柒柒醒來時身側的白凝已不見，連余溫都消失。

她以為她在院內，但白凝從不離身的琵琶不見了，只剩下一張字條放在無憂琵琶上。

“姊，務在王府，保其身，當每月書與汝。”

寥寥幾字，盛柒柒根本不知道白凝去了哪兒，更不知她要去干什麼。

況且她還受著傷……

盛柒柒坐在椅子上，一手撐著前額，滿腹擔憂疑慮。

雖說白凝聰慧，但到底才十八歲，她怎能放心。

“叩叩叩——”

聽到敲門聲，盛柒柒立刻整理好衣服，戴上面紗跑去開院門。

原是紀川城讓她去后園，想必是要聽曲兒。

丫鬟走后，盛柒柒梳洗一番，抱著琵琶往后園去了。

轉至長廊，竟與芳音迎面相撞。

“參見王妃。”盛柒柒不急不緩的行了個禮。

“又是你？”

第十七章 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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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音厭惡的瞥了眼盛柒柒，當看見她懷中的琵琶時便愣了一下。

“這是哪兒來的？”芳音厲聲問道。

那琵琶一直放在紀川城的書房，她連碰都不許碰，如今竟被眼前這個女人抱在了懷中。

芳音語氣中的幾絲妒意被盛柒柒聽了去。

她心中只覺好笑，緩聲道：“回王妃，王爺賞的。”

看著芳音極度難看的臉色以及恨不得打她一巴掌的眼神，盛柒柒更覺一絲快意。

芳音從來都是這樣，在太妃和紀川城面前隱藏自己，在面對他人時，眼角總是會帶著些許心機和狠辣。

“王妃，王爺讓草民去后園，若無事，草民先行告退。”盛柒柒說著就行了個禮要離開。

“站住。”芳音呵住她，眼中的怒火好似要把盛柒柒燒起來。

先是白凝，后又是她，兩姐妹都敢用紀川城來壓她。

“上次王爺開恩饒了你們，這回本宮可不饒你！”芳音眼色一凜：“你怕是忘了王府還有本宮在。

”

“掌嘴二十！”

盛柒柒倏然被人按住跪在地上。

一個丫鬟一把扯掉她的面紗。

“呵……”

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在盛柒柒聽來分外刺耳。

芳音眼帶嫌惡的挪開眼，心下卻又放了些心。

如此丑陋之人，會彈琵琶又如何，紀川城多看一眼恐怕都不愿。

那丫鬟也挪開眼，揚手重重的打在盛柒柒的臉上。

幾巴掌下來，盛柒柒嘴角滲出一條血線，額前的黑發也散亂下來。

盛柒柒冷冷看著芳音的側顏，這份屈辱，她一定會連本帶利的還給她！

丫鬟收了手，摁住盛柒柒的兩個丫鬟也重重的將盛柒柒推倒在地。

“若日后再這般狂妄，可不只是賞賜你幾個巴掌而已了。”

芳音嗤笑一聲，轉身離去。

盛柒柒直起身，手背擦去嘴角的鮮血。

若說狂妄，誰又比得過芳音。

她撐著膝蓋站起身，撿起面紗重新戴好。

整理好額前的頭發，才往后園走。

后園。

紀川城還未到，盛柒柒坐于亭內，撥弄了一番琴弦。

琴弦被人精細調過，音色明亮，勝于當年。

后園只是偶有兩三個端茶的小丫鬟經過，盛柒柒見她們走后，才將手覆于琴弦上。

即使三年不曾碰過琵琶了，盛柒柒卻依舊收放自如的挑撥著。

只是思及之前的事，琵琶聲越漸清脆。

紀川城不知何時立于她身后，卻并未上前。

一陣急促收撥，盛柒柒只覺胸口煩悶，不由得咳了幾下：“咳咳咳咳……”

突然，一只手搭在她肩上，耳畔也劃過一絲風：“可還好？”

盛柒柒一驚，立刻起身，轉過身低下頭：“王爺贖罪，草民……”

“你喚何名？”紀川城打斷了她，目光平淡而溫和。

“白瑾……”盛柒柒微微抬眼，竟覺的紀川城與十年前的他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