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川城懼于她的疏離抗拒，他一把將盛柒柒拉入懷中，緊緊的抱著：“對不起，對不起……”

他有千句慚愧萬句愛意，卻不知如何開口。

他知道盛柒柒心中有憤有不甘，所以他才不會主動去挑破她的偽裝。

盛柒柒還活著已經是上天對他最大的恩賜，他又怎麼舍得去逆了她的意。

盛柒柒額頭抵在紀川城肩處，聲音低沉：“王爺除了愧疚可還有其他？”

“你是我的命。”

紀川城的聲音竟帶著哭腔，似是在懇求著什麼。

“你的命……”盛柒柒難掩心中凄楚之意：“你的命還活著，可我的命呢？已經死了。”

父親，風雁書和阿梓都是她的命，但他們卻早已化作塵土飄散而去。

她也想和他們一起奔赴黃泉，可是一想到罪魁禍首芳音，她恨不得用盡最后一絲力氣活剮了她。

大仇未報，她怎可了無牽掛的去死。

紀川城手臂又收緊了幾分，好似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血肉中一般。

“你作甚我都不會阻攔，只要你不走……”

紀川城從未有過的卑微語氣讓盛柒柒一怔。

有一瞬，盛柒柒真的有放下所有防備和顧慮和紀川城重歸于好，但是她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盛柒柒使勁全身力氣將紀川城推開，滿臉淚水的控訴著：“你阻攔又如何？只要我活著一日，我就算再中一百箭也不會放過芳音！”

“你別忘了，雁書的死和你也有關系。”

“你認為我還能拋下這些重新做回你的枕邊人嗎？除非我死了，你再將我的骨灰捧了去罷！”

盛柒柒喘著粗氣，憋在心中多年的怨恨一通倒給了紀川城。

他到底為什麼這麼自信，自信到以為她會為了他留下來。

紀川城看著她扭頭跑走，那背影如同曾經他留給她的一般決絕。

他含著淚，苦笑一聲，似是在嘲諷自己突如其來的懦弱。

盛柒柒說的話都不無道理。

當年風雁書若不是他，也不會喪命。

若不是他，盛柒柒的忠仆阿梓也不會橫死野外……

盛柒柒“嘭”的關上院門，終是無力的滑落跪坐在地。

雙手捂著臉嚎啕大哭。

上一次這樣哭，還是阿梓死了那日。

她想過無數種和紀川城坦白相對的場景，卻未想過這麼快這麼狠。

他畢竟是曾經被她放在心尖兒上的人，若不心痛才是假。

盛柒柒蜷縮著靠著院門，臉埋于膝中，不斷的抽泣著。

紀川城站在院門外，手撫著院門，聲聲抽泣從門縫中傳出。

他猩紅著眼眶，抬頭望著滿是繁星的天空，心緒愁苦。

他不愿放手，更不愿強迫盛柒柒。

可他又該如何做，她才會原諒他？

第二十二章 芳音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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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晚后，紀川城再未來過望云閣，只是每日都會有人送東西來。

小至一對耳墜，大至一匹匹珍貴布料，似要將庫房里的東西全都搬到盛柒柒那兒一般。

芳音依舊是敢怒不敢言，她想不通，紀川城怎麼就突然對那白瑾那麼好。

那白凝莫名其妙的走了，留下一個丑八怪姐姐，平白無故給她添了堵。

看著那件擱置了幾日的素羅裙，芳音越看越心煩，伸手抓過想將它扔了。

可剛一抓住衣襟處，手上傳來針扎一般的刺痛感。

芳音下意識的松開了衣服。

手掌心冒出幾個血珠，隨后手掌都開始劇痛起來。

“快，快傳……太醫！快……”

芳音另一手捏著劇痛的手，一口血突然自口中噴出，整個人倒在地上。

“王妃！！來人啊！傳太醫！”

丫鬟小廝們都手忙腳亂起來，忙將昏迷的芳音扶到床榻上。

一時間，整個西苑都亂做了一團。

紀川城才從皇宮回到王府，便有小廝來說芳音出事了。

西苑一堆丫鬟小廝候著，房內李太醫還在把脈。

見紀川城來了，李太醫才跪地道：“王爺，王妃吐血為中毒所致。”

紀川城眼眸一暗，看著芳音蒼白的臉，問：“何毒？”

“鶴頂紅。”

李太醫而后又道：“王爺不必擔憂，王妃中毒淺，只需服幾劑解毒藥即可。”

紀川城點了點頭，讓李太醫下去。

他看向掉在地上的素羅裙，走過去將其撿了起來。

里面東西好似是被人取走了。

他無奈的笑了出來，盛柒柒便狠了啊，居然能用這招。

而后卻又甚覺難受，讓她變得如此狠的，可不是也有他的“功勞”嗎？

紀川城瞥了眼床榻上的芳音，拿著素羅裙離開了。

望云閣。

盛柒柒坐再院內樹下隨意的撫著琵琶，院門“吱”的一聲被推開。

“王爺不去看王妃，來草民這兒作甚？”

她未去看來人，但能這樣進出望云閣的，除了紀川城還有誰。

紀川城見她一身風輕云淡之態，并未將她略帶刺意的語氣放在心上。

“整個王府都是本王的，本王怎麼就不能來了？”

紀川城緩緩走到她身邊坐了下來。

盛柒柒停了手，將琵琶平放于腿上，手指輕輕撥著弦：“王爺來興師問罪的嗎？為王妃出氣？”

她也沒有要隱瞞的意思，畢竟她的目的紀川城也知道。

就算紀川城真要為了芳音將她關起來，她也不會像從前那般乖乖屈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