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

這一等，又過了五日。

同時刑部傳出消息，白凝數罪并罰，秋后問斬。

盛柒柒想再見一下白凝，卻被擋在了牢外。

“皇上有旨，囚犯不許任何人探視。”

看著牢頭將門擋了個嚴嚴實實，盛柒柒只能沿著監牢的墻緩緩走著。

按照記憶中的位置，她停了下來。

墻的那邊，就是白凝。

不知她此時是如何，上回見她，她已經瘦了那麼多了……

盛柒柒扶著墻跪了下來，連日的哭讓眼睛都已經干澀到流不出眼淚。

當天傍晚，偷溜出王府的小巧站在客棧門口焦急的等待這盛柒柒。

盛柒柒落寞的走在街上，仿佛整個人都已經失去了意識一般。

小巧見她緩緩行來，立刻將她拉到一旁。

“白姑娘！出事了！王爺他出事了！”

聽到小巧焦急的聲音，盛柒柒這才恢復了些許神色，她立刻抓住小巧的手臂，滿是血絲的雙眼緊緊的看著她：“什麼？他出了什麼事？”

“下午有太監來傳信兒，說，說王爺在運河上翻了船，整船人都，都……”

小巧聲音逐漸變小，最后也哽咽起來。

她也沒想到太監會來傳讓王府跟禮部備著準備王爺的喪事的消息。

盛柒柒的手木訥的松開，目光呆滯的后退了兩步。

紀川城……死了？

她下意識的不去相信紀川城死的消息。

他曾經南巡也說過船差點翻了，但是他還是毫發無損的回到了她身邊。

她不相信紀川城的命比她還短。

不知是連日的思慮還是受了這番打擊，盛柒柒只覺眼前漸漸變黑。

失去意識前，只看見小巧驚懼的表情。

夢中依舊是一片血河，紀川城如同一片浮萍在洶涌的血河中被拍打著。

任由盛柒柒怎麼呼喊怎麼去抓住他，他都越飄越遠，最后消失在了一片血色中。

五月二十八。

裝著紀川城的衣冠的棺木由禮部命人帶著返京。

一時間，這個京城長街雪白一片。

街道兩側由白色綢布隔出一條道。

百姓跪在綢布后，中間便是緩緩前行的返京喪隊。

第三十三章 守寡

??

加入書架?A-?A+?

跳轉歷史

客棧高樓之上，盛柒柒看著緩慢前行的喪隊，暗淡的眼眸如同打翻了的墨汁。

紀川城……和她一樣，將要變成一個衣冠冢了嗎？

他說要她等他回來的，可為什麼等來的卻是他連尸首都沒有的一個棺木。

盛柒柒走在王府后門的街道處，遠遠的，后門上就掛著兩個白燈籠，白色的綢布掛滿了整個門檐。

門外兩個頭上系著白布的小廝歪歪扭扭的靠在門框上。

“這王爺薨了，咱們可往哪兒去啊？”

“拿了錢各奔東西唄。”

“你聽聽，王妃這哭聲兒，這兒還能聽見。”

“無兒無女就守了寡，不哭才怪。”

盛柒柒靠在拐角處的墻上，咬著手背忍著哭聲。她還有什麼活著的理由。

紀川城死了，白凝不到一月以后就要處斬了，留她一人在世上茍活剩下的兩年時光嗎？

與其生不如死的活著，不如跟著他們一起去……

深夜，王府燈火通明。

棺木停放在大廳中，芳音跪在旁邊嚎啕大哭。

“王爺！你讓臣妾怎麼過啊……”

芳音拍打著棺木，聲嘶力竭。

若說她為紀川城傷心倒也不假，她更哭愁的是今后她的地位必定一落千丈了。

芳逸違反軍令遭降職，納的妾也要問斬，紀川城偏偏又在此時出了事，她哪里還有靠得住的人……

客棧房間。

盛柒柒坐窗邊，望著王府的方向，懷內琵琶因為她的顫抖而有些不穩。

“羽寒，你喜《驚秋》，我彈給你聽……”

她哽咽著，竭力使自己的手平穩下來。

曲調如舊，一滴滴眼淚順著弦滑落到她的指尖。

盛柒柒緊閉著雙目，每一聲弦動就如同在波動她已經七零八落的心。

曲畢，她額頭抵在手背上，干澀刺痛的喉中只能發出沙啞的呢喃:“……你何時回來聽？”

他還會回來嗎？

是不是當年她死的時候，紀川城也是她這般心情呢？

她原以為紀川城負了她，她是不會為他傷心難過的。

但七年愛恨，三年思念，豈是一個負字就能了的……

六月初一，紀川城葬入皇陵。

盛柒柒跪坐在風雁書的墓旁，已不知過了多少個時辰。

看著荒蕪的四周，她凄涼的笑了笑。

短短一生，她歷經了人世間所有的悲歡離合。

應該也不算白在世上走一遭。

人間之大，再無一牽掛。

黃泉之下，盡是滿目相思。

盛柒柒仰頭望著湛藍的天空，視線漸漸模糊，卻再也無一滴淚落下。

她很快就會跟他們團聚的……

白凝未到處刑之日，芳逸突然暴斃在書房中。

太醫說芳逸是中毒所致，且毒性是日積月累聚集而成。

本就還沉在紀川城薨了的悲傷中更是告到太妃那兒，說是白凝故意為之，立刻處斬為好。

太妃自紀川城去了后一病不起，再也無心管他事，便讓皇上處理。

皇上思索了一會兒，看著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帶雨的芳音，道：“此事需交由刑部依法處理，若你所言屬實，朕自然還你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