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遠很討厭會所的風月氣息,但為了公事又不得不踏入這個滿是酒氣的包廂。
一中年男人醉的七葷八素迎著陸清遠,隨后對靠在一邊的溫月喊:“小溫,來給大律師敬酒!”
溫月醉醺醺的直起身,端著酒杯對著陸清遠笑道:“律師……律師好,我敬你酒,你幫我打官司。”
這聲音像是炸彈爆炸在陸清遠腦子里!
陸清遠抬頭就看見打扮妖艷的溫月,面色一沉,一把抓住搖搖晃晃的她,借著大屏幕的光看清了她酡紅的臉。
胸口“噌”的冒上了一把火,陸清遠緊緊揪著她的手臂,將她從包廂中拽到無人的走廊處。
“你已經墮落到這個地步了嗎!?”
陸清遠怒視這她,他知道溫月叛逆,但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會來做陪酒女。
看著她一身黑色的緊身裙,披著黑色的波浪卷發,目光迷茫再想到剛剛包廂中那幾個男人,陸清遠恨不得打醒她。
溫月瞇著眼,似是認出了他。
“小,小叔。”她嬉笑著靠了過去,高跟鞋加上醉意讓她難以站穩,“你來了啊。”
陸清遠推開她,咬著牙一字一句道:“溫月,你還要不要臉?”
溫月踉蹌了幾步,一手扶著墻,雙目游離在意識以外:“臉?”
她突然笑了出來,蔥白的指尖指著自己胸口:“我,只想要命……呃,要我和奶奶的命。”
即使是醉了,她卻還能感覺到心在隱隱的疼痛。
陸清遠只當她在說醉話,一臉深惡痛絕:“你真的沒救了。”
他轉過身,不愿再多看溫月一眼。
溫月喘了口氣,看著那熟悉的背影,突然撲上去死死抱住,用著哭腔喚:“清遠,清遠……不要走,別丟下我……”
陸清遠身形一怔,溫月從未這麼叫過他,這幾聲軟軟哀切竟讓他一時間忘了去掙脫。
直到同行的人看到后打趣:“怪不得陸律師還單身,原來是把小情人藏在這兒了。”
這一句話讓陸清遠羞憤不已,掰開溫月的手,一把將她推開。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連一個眼神也沒給摔倒在地的溫月,毫不留情轉身而去。
“清遠……”溫月伏在地上抽泣著,散亂的黑發黏在滿是淚水的臉上。
兩天后。
溫月面容憔悴,背著包走進一家沒有陸清遠的律師事務所。
她從包中掏出一疊錢放在律師面前,語氣疲倦但堅毅:“請幫我打場官司。”
第六章 如果她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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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月提供的資料沒有目擊證人,受害人也還在昏迷。
陳律師表示控告陳慧成功的幾率并不大,除非奶奶醒過來親自指證她。
縱使這樣,溫月還是與陳律師簽了合同,由他受理此事。
陸清遠家外。
溫月躊躇了片刻,才小心的掀開門口的地毯。
一把鑰匙明晃晃的躺在地下,陸清遠沒有把它拿走,她松了口氣。
晚上六點半。
陸清遠帶著一身疲憊回到家,撲面而來的飯香讓他怔在原地。
“出來。”他聲音很輕,卻帶著難以抗拒的壓力。
溫月圍著圍裙,從廚房中探出身來咧嘴一笑,聲音清亮:“你回來了,飯馬上好了。”
陸清遠突然愣住了。
她黑發松松綁在腦后,一身簡單的襯衫和牛仔褲,溫婉賢淑,簡直與從前判若兩人。
瞥了眼不知何時又回到茶幾上的胃藥,陸清遠神情復雜:“我說過你不要再來了。
”
溫月將菜端上桌,一臉無賴:“我又沒答應。”
陸清遠蹙眉,解下領帶徑直去了臥室。
再出來時他已經換了身休閑衣服,旁若無人的倒了杯茶坐在陽臺上看著書。
溫月站在餐桌旁,一盤盤本是熱氣騰騰的菜像是她的心逐漸涼了下來。
她忍著心里酸澀,隨便扒了幾口白米飯后就將碗筷收拾起來。
原本安靜的房子里飄著碗碟碰撞聲和水流聲,心不在焉的陸清遠的視線不由得落在廚房門口。
放空的眼神仿佛將他帶回了十多年前
他初次見溫月,她還是個八九歲的孩子,她眼中的膽怯就像是與生俱來的一般,見著誰都是一副瑟瑟發抖的模樣……
“哐鐺”一聲,驚的陸清遠丟下書,腳步匆匆跨向廚房,只是到了門口卻又停住了。
聽著里面淅淅索索瓷片碰撞的聲音,他不冷不熱的朝里面問:“怎麼了?”
溫月背著手,臉上掛著有些窘迫的笑走了出來:“對不起小叔,手滑了。”
陸清遠瞥了眼她躲藏的手,轉過身回到陽臺若無其事的繼續看書。
只是緊蹙的眉頭再未展開過。
“小叔。”溫月拿起包,眼神略帶著不舍,“如果我不在了,你會不會想我?”
“不會。”陸清遠頭也沒抬,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
溫月早想過他的回答,卻還是忍不住心疼,她帶著噙著滿眼的淚水轉過身走了出去。
房子又回歸了寂靜。
陸清遠看著桌上的胃藥又出了神,他會不會想溫月,其實他不知道。
從來能言善道的他,居然都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此刻的心情。
之后幾天,陸清遠也沒有見過溫月,但知道她一直會來他家。
因為他每次回家都能看見茶幾上整整齊齊擺著一杯水和一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