噠噠的馬蹄聲響起,一隊人馬出現在官道上,前后約莫有十人,中間是一輛駕駛平穩的馬車。
“本王奉圣命,在此迎接樂陽公主!”
陸景淵中氣十足,聲音傳出去老遠,馬車在長亭前停下來,一雙盈白的手伸出來,車簾被掀開,一張明媚張揚的臉出現在眾人面前。
“樂陽有勞義兄了。”
在江南呆了兩年的溫心緹褪去了青澀,變得亭亭玉立,身著火紅色的衣裙,絢麗得宛如天邊的云霞,臉上散發著微芒,找不到一絲過去卑微軟糯的影子,這世上沒有溫心緹,只有樂陽公主!
本就是鎮北大將軍之女,體內的血熱被激發,她用堅硬的殼將自己包裹起來,準備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車隊向著城里出發,陸景淵騎馬行在馬車左側,剛剛在看到車中人的那一刻,他彷佛透過她看到了另一張臉,心跳加速,差點上前去抱住她!
像!太像了!若不是他親眼看到溫心緹的棺木入土,他定會認為他的緹兒死而復生了!
溫心緹端坐在車中,緊閉著雙眼,心中情緒亦是翻滾不息,兩年后再看到他,她有一瞬間的失神,他變得更加堅毅、冷漠,眸子黝黑,沒有一絲波動。
“呵。”女子輕聲冷笑,不管他變成什麼樣,都要將往日的仇怨全都算清楚!還有落蘭芷,她要為當初孩子的死付出代價!
半個時辰之后,車隊進入了皇城,溫心緹下了馬車,跟在陸景淵身后,由宮門步行到明光殿。
一路上她都目不斜視,看向正前方的層樓宮闕,心底一聲感嘆,一石一木都還是兩年前的模樣,只是如今已然物是人非。
“樂陽參見皇上。”溫心緹看向主位上的人,眼角有些微微濕潤,這個人幫過自己無數次,是難得給予她溫暖的人。
陸楚天看著地上跪拜著的女子,審視道:“讓朕看看,父皇的義女、朕的義妹是何模樣。”
女子緩緩抬頭,陸楚天一見她的臉,就愣在當場,隨即又無奈地搖了搖頭,軟下語氣道:“父皇在世時就封你為樂陽公主,公主府還在修葺,樂陽你就先住在皇宮可好啊?”
溫心緹粲然一笑,拒絕道:“皇帝哥哥,緹兒剛來這繁華京城,想到處去玩玩看看,住在宮里多有不便,您能讓景哥哥陪溫心緹一起嗎?”
一聲皇帝哥哥讓陸楚天露出怔然的神色,曾經有個女子也是如此叫他,他下意識就答應了。
溫心緹斂起眼眸中的計謀,朗聲道:“那樂陽就先住到陸南王府啦!”
017 行刺
陸楚天聞言不動聲色,卻暗自思量:這個女子是不是太不知輕重了?
正要開口拒絕,沒想到陸景淵一拱手,竟然一口答應下來:“那臣弟就先帶樂陽公主回府了。”
“景哥哥你真好!”溫心緹眼睛一瞇,笑嘻嘻地答道。
陸楚天神色一凌,意有所指地看向自己的弟弟,開口道:“好,景淵那你好好照顧義妹。”
話音重重地落在最后兩個字,是給陸景淵的提點,這個女子是樂陽公主,不是溫心緹。
陸景淵裝作沒有聽懂他的話,轉而帶著溫心緹出了門,他知道這個人不是自己的緹兒,兩個人的氣質截然不同,但是他想要看到她多一點,再多一點,以慰相思。
兩人一起出了宮門,溫心緹抬起頭,沖著身邊的人一笑,道:“景哥哥,緹兒不想坐馬車了,都累了,樂陽跟景哥哥一起騎馬可好?”
陸景淵一愣,忽地覺得這個笑容有些熟悉,轉而嘴角一彎,眼中竟有些寵溺:“好。”
從皇宮出發到陸南王府,要路過一個偏僻的巷子,溫心緹看著悠長的甬道,眼底閃過一絲暗芒。
陸景淵,這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
兩匹馬并排著,走進了巷子,溫心緹手越抓越緊,情緒越來越緊張。
咻——
箭矢的破空之聲傳來,直指陸景淵!
陸景淵鳳眸一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腰邊的佩劍,唰一下就將箭從空中打落,順著箭矢的方向往前半步,有意無意地將溫心緹護在身后。
“什麼人!”陸景淵一聲怒喝,警戒地看向周圍。
忽然,房頂之上躍起數名黑衣人,手里拿著彎刀,溫心緹眉心一皺,她原本的計劃是讓人放冷箭傷了陸景淵的馬,讓他摔下來,最好養個十天半個月,現在的場面似乎已經出乎預料了。
黑衣人二話不說,從高處一躍而下,數把彎刀全都砍向陸景淵,陸景淵面上露出嗜血的神色,冷笑一聲:“不自量力!”
說罷足尖清點馬背,身子暴起,迎上迎面而來的黑衣人,招招都殺招。
此時,溫心緹終于明白了,這群人是真的來取陸景淵性命的,她心里有些亂,握著韁繩的手不自覺地冒出汗,她巴不得他死,但是明明心底又在懼怕著。
溫心緹正在凝神看著打斗,絲毫沒有察覺身后有人襲來。
鏘——
陸景淵將手里的佩劍扔出來,險險撞開了溫心緹身側的彎刀,然后脫身回到馬背上,護在溫心緹身邊,容顏越發冰冷。
“敢在京城作祟,本王看你們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陸景淵冷眼看向擋在前方的黑衣人,每個人都或多或少受了傷,而陸景淵則毫發無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