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棉不由勾起嘴角,她挪開了眼睛,開車往前走。
她將車開出路口,正左右觀望,卻見幼稚園對面的陡坡,一輛大貨車從坡上緩緩滑行而下,正對著門口幼稚園的校車!
貨車下滑得越來越快,姜棉才看清里面竟沒有人駕駛,要是撞上去,那一車的小朋友肯定會出事!
她想也沒想,幾乎是下意識地踩上油門,把自己的車橫在校車前,擋住貨車。
“嘭——!”一聲巨響。
在貨車撞上的剎那,地轉天旋,巨大的疼好像一瞬就湮滅了知覺。
最后的一瞬,姜棉眼前出現的還是許星倦的臉。
他說:姜棉,如果分手,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去找你!
她嘴角掛著淡淡的笑。
不找,也好。
警局。
警察打不通姜棉的電話,只好通知另一個受害者家屬許星倦。
許星倦的臉緊繃著,眼里閃著仇恨。
他此刻只想問,被抓到的綁匪最終會怎麼判刑!
警官翻著剛才的筆錄,斟酌著開口:“犯罪嫌疑人已經全部落網,根據筆錄,你的哥哥許星州的確是他們殺害的。”
他一邊看一邊皺眉:“當時三位受害者全部逃跑,他們先抓到溫雅,并根據她提供許星州和姜棉的逃跑方向又抓回了他們。”
許星倦渾身一僵,如被雷擊:“出賣我哥的是溫雅?她不是瘋了嗎?”
警官點了點頭:“據嫌疑人親口所說,是因為許星州慘死在她面前,受了刺激后來才發瘋的。”
許星倦愣在原地,半晌回不過神。
警官還在他耳邊說了什麼,他已經什麼都聽不清了。
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
棉棉,棉棉……是他錯怪了她!
是他沒有相信她!
他跑出警局,不斷地給姜棉打電話,可是她的手機卻怎麼打不通。
許星倦慌張無比,想起她臨走時說的那句再見,心痛如絞。
他的棉棉,他究竟傷了她多麼深……
這一年來,他都做了什麼?
他不敢想,只恨不得給自己幾巴掌。
“叮叮叮——”手機突然來電。
他接過電話,那邊就傳來了急切的聲音:“許醫生,陽光幼稚園門口發生了重大交通事故,現在急救室的醫生人手不夠了,你趕緊來幫幫忙,人命關天!”
陽光幼稚園門口!
許星倦的心跳仿佛瞬間停止,接著便瘋了一般往醫院趕。
強烈的不安包圍了他的心臟,他趕到醫院,走廊里一路有鮮血蜿蜒到急救室。
許星倦接過護士的白大褂匆匆趕去,急救科已經忙作一團。
形形色色的人面色各異,他跪下給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做急救。
旁人的嘆息傳入他的耳內:“哎呀,那個年輕女老師真是可惜了,為了救小朋友,自己開車擋住了貨車,說是當場人就沒了。”
許星倦僵在了原地,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凝滯了。
有人接話道:“聽說那位老師已經辭了職,今天是最后一天上班了,年紀輕輕的,真可憐!”
第十二章 世界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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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整個世界的喧囂和吵鬧都在許星倦耳邊變成了一陣轟鳴。
“姜棉!”他抬起頭,卻找不到說話的人。
“許醫生,快,心率下降了!”一邊的護士急切的催促。
他幾乎機械式的又低下頭做心臟復蘇,精確的包扎傷口,一個,又一個病人成功的從他的手下被救活。
哭聲和哀鳴混合,許星倦卻怎麼也沒發現姜棉。
為什麼沒有她?
此刻他竟希望那些病人里有她,就算受了傷,可人至少還是好好的。
他眼睛通紅,抓住走廊邊的護士:“送來醫院的有幼稚園老師嗎?”
護士被他的反應嚇得不輕,戰戰巍巍地伸手:“有……在那,剛推出去,要送去太平間了……”
太平間!
聽到這三個字,許星倦幾乎站立不住。
整個世界天旋地轉。
他強撐著,循著護士指的方向跑過去,只見一張推拉病床上,一塊蓋著白布的身體被緩緩推走。
“等等!”許星倦跑上前,停在了跟前。
推車的兩人愣了愣:“許醫生,這位小姐救護車趕到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呼吸了,現在要推到太平間去呢。”
許星倦仿佛沒有聽到一般,伸手輕輕拉開身體上蓋著的那塊白布,手在顫抖。
那張熟悉的面孔,就這樣毫無征兆地出現在眼前。
許星倦無意識的踉蹌了一步,跪在了病床前。
他顫抖的伸出手,卻不敢觸碰她。
他輕輕的,溫柔的喊著。
“棉棉,你醒醒,別睡了。”
“棉棉,棉棉……”
可姜棉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雙眼緊閉,纖長的睫毛在眼角投下一團陰影。
她安靜的樣子就像是睡著了一樣,終于,她沉沉地睡了過去,安安穩穩的。
直到此刻,許星倦還是不愿意相信姜棉已經停止了呼吸,他一遍又一遍的呼喊著她的名字。
心臟傳來的痛覺讓他的神經麻木。
“心電復蘇,心電復蘇,做心電復蘇……”這一刻,毫無作用的心電復蘇似乎是力挽狂瀾的最后稻草。
可是這棵稻草,是能救命的稻草嗎?
許星倦的神智已經無法由自己控制,他在一邊手忙腳亂的尋找著什麼,一邊死死的抓住要姜棉的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