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在藥物的荼毒下,嬰兒已經縮水,某些地方可以看見被藥物灼傷的痕跡,看著那團從她腹中墜落的血肉被嬤嬤越拿越遠,她再也聽不見任何一個聲音,再也看不見任何一個面孔……
屋子里,亂成一團,一個年級稍大的嬤嬤在她耳邊冷冷地低聲道:“王妃,您就安心的去地下陪你爹娘吧。”
緊接著,嬤嬤大叫:“不好了,王妃血崩!快去請王爺……”
褚時墨陰霾著臉闊步走近,卻被一個丫鬟拉住,丫鬟哆嗦著,“王爺,王妃血崩,您不能進去……”
“滾開!”褚時墨一把推開丫鬟,濃眉皺成兩座小山,眸底的寒光忽明忽暗,目光落在嬤嬤手中那團模糊的血肉上的時候,心臟一縮,感覺到生命中有什麼重要的東西正在緩緩離去,他,無法抓住!
“秦音音……”
秦音音強撐著最后一絲意識看向他,那個她心中愛慕過的男子。
“是我錯了……”她唇角勾起涼笑,眼中卻緩緩流出淚水,望著他,氣若游絲,“褚時墨,你我……生死不復相見……”
說完,她頭一歪,閉上了眼睛。
老嬤嬤探了探她鼻吸,驚道:“王爺,王妃她……沒氣了。”
第8章 那年真相
褚時墨大步走的到秦音音身邊,對著經驗老道的嬤嬤大吼,“怎麼可能?不是說沒有危險的嗎?”
嬤嬤雙腿發軟,看著被鮮血染紅的床單幾乎跪下,藥不是她開的,應該怪不到她身上。
褚時墨抱住秦音音的腦袋,臉上陰沉一片,他的胳膊微微發抖,在她耳邊低聲威脅,“秦音音,你給我挺住,本王已經派人叫離洛回來了,如果你敢就這麼死去,本王,本王……”
后來,他也不知道怎樣威脅于她,只是將她越抱越緊,胳膊抖的渾身都開始抖,為什麼她的身體越來越涼?他對著嬤嬤大吼,“先叫太醫過來,叫太醫……”
嬤嬤有些為難,囁嚅著,“這,這王妃已經……”
“你想抗命嗎?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胡說八道……滾!”褚時墨咆哮出聲,他喘著粗氣,將秦音音整個上半身都嵌在懷里,為什麼,他突然間這麼恐慌呢?
“秦音音,你給本王醒過來,醒過來……”褚時墨已經低喃出聲,卻感覺她離他越來越遠……
“王爺,蘭香夫人動胎氣了!”一個嬤嬤躬身走進,垂首不敢看一身衣服被染紅的褚時墨。
“滾!”淡淡的一個字,從牙縫間逸出,褚時墨俊臉上閃爍著淚光,眸底一片陰寒,蘭香那個賤人,他真的以為他不知道她跟別人私通的事嗎?
他只是一想到離洛跟秦音音之間不清不墨,才被氣得想傷害秦音音!
太醫惶恐趕到,隨著太醫一起的,還有一身華服的蘭香,顫聲道,“王爺,你喜歡她對嗎?你還是喜歡上她了!”
褚時墨沒有回話,只是抱著秦音音的手顫抖了一下,看都不看蘭香一眼,冷然道,“來人!先把這個瘋子趕出去!”
離洛趕了回來,再聽說褚時墨將秦音音接回尚墨軒的時候,他日夜兼程趕回京城。
可是他還是晚到了三天,秦音音躺在床上已經奄奄一息,靠著太醫的保命丹救回了一絲氣息,拖了足足三天。
褚時墨抱著她,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勢,滿室的血腥味縈繞在鼻端,久久不能散去。
離洛看著褚時墨冷笑,他將上好的靈丹給秦音音服了下去,又用銀針疏通了她身上的血脈,感覺她虛弱得救不回了。
偌大的臥室里,只聽見拳頭結實的砸在皮肉上的聲音,褚時墨俊臉已經變形,狹長的雙目暗淡無光,他哼都沒哼一聲,站在那里任由離洛將拳頭打腫。
離洛看見他嘴角流出的鮮血,一字一句,狠狠地砸進了褚時墨的心里。
“那年花燈會,偷溜出林府的是音音,她在街上邂逅了你與皇上,可與你有婚約的是秦沐雪,她為了一已私欲,想入宮為妃,在皇上大肆尋找那名女字時,她冒名頂替了。”
褚時墨身形狠狠一震。
離洛仍舊冷笑,“你不相信?秦沐雪冒名頂替,若罪名落實,便是欺君。”
離洛又狠狠地打了褚時墨一拳,“我與音音少時相識,我在寒山寺跟普濟師傅學醫,她在寒山寺后面的香院養身體。她從未欺瞞過我,她說,那日花燈會,她遇上了一個讓她心儀的男子……”
褚時墨瞳孔猛縮,緊握的拳頭上,冒出了青筋,他愣愣地望著懷里已經將手臂垂下的女子,喃喃失聲道:“為什麼不早告訴我,為什麼……”
離洛雙目落淚,“她不想秦家出事,她想嫁給你,她更怕皇上知道這件事,你跟皇上可是嫡親的兄弟!”
……
經過離洛的搶救,秦音音也沒救回來。
王府中人無一人敢靠近王爺的房間,不知離洛和王爺說了什麼。
蘭香夫人因私通被下令活活打死!
王妃因病,去世!
秦音音下葬的當晚,一個黑影乘著月色潛進皇陵。
一個月后。
京城郊外的五里坡,一身男裝的秦音音肩上掛著包裹,迎風而立,額前幾縷碎發,隨風輕舞,她平靜的面容上有些一份釋然,英姿颯爽,清靈中透著堅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