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雪很深,每走一步葉瀟瀟都得像是拔蘿卜似的把腳拔出來。
而前面拉著車的葉常青和葉常遠都要比她走的快多了。
在葉瀟瀟艱難走路的時候,葉建國也在暗中打量她。
葉建國年輕的時候當過兵,觀察力非常敏銳,他非常肯定,這個娃娃和之前不一樣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所以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平和。
比剛來的時候順眼。
不知道走了多長時間,葉瀟瀟感覺自己的腳都沒有知覺了,“快到了嗎?”
“還遠著呢,馬上下坡了,等到下坡再走個二十里地吧。”
葉常遠的聲音消散在北風里,把葉瀟瀟的心也吹得涼哇哇的。
葉建國喊著:“下坡小心了,別滾下去。”
葉瀟瀟這才想到,葉建國就是山路下坡的時候失足摔死。
“瀟瀟,不然你也坐車上吧。”
葉常青看著小姑娘說道。
他剛開始知道自己疼愛了十多年的小tຊ妹不是親生的,非常震驚,直到葉瀟瀟來到白石村,可能是血緣的牽絆,他沒怎麼糾結就接受了這位城里來的妹妹。
既然是他們葉家的人,他作為大哥都應該愛護。
葉瀟瀟連忙擺手,“我還能堅持。”
說著像是為了證明自己似的,快走了好幾步,直到被葉建國拉住。
“下坡路更要慢慢的走,跟在我后面。”
葉建國在前面帶路,不時的拿著棍子探探有沒有雪坑。
他們早上出發,等到了鎮上衛生所的時候,時間已經是晌午了。
葉瀟瀟現在又累又餓,但還想勸說幾人直接去縣城。
“老四這只是發燒,先去衛生所打一針看看,如果不退燒的話,再去醫院。
”葉建國說道。
葉瀟瀟只好妥協,但是她記得葉常盛就是因為衛生所大夫操作失誤,才肌肉萎縮、癱瘓在床,所以決定自己一定要寸步不離的盯著對方。
鎮上的衛生所規模不大,里面只有兩個值班醫生。
那位女大夫看見葉常盛的模樣連忙讓家屬將人抬到病床上,“這都燒迷糊了,得打退燒針。”
女大夫出去拿藥了,最后進來的是一位帶著眼鏡的男醫生。
葉瀟瀟并不知道書中一筆帶過的缺德醫生是誰,只能緊盯著對方的動作。
葉常青給弟弟解開褲腰帶,扒下褲子。
看著目光炯炯的葉瀟瀟,有些尷尬的提醒:“瀟瀟,不然你出去坐著。”
“不了……”
葉瀟瀟怎麼可能出去。
眼看著大夫就要把長長的針頭扎在葉常盛的屁股上,葉瀟瀟忽然把人推了出去。
八十年代的醫療器械和幾十年后不能同日而語,但是打針的手法葉瀟瀟總不會看錯,這個醫生就是那個不專業的!!!
“干什麼呢,小孩子別搗亂!”
男醫生氣惱,但是看著葉瀟瀟只是個白白嫩嫩的小姑娘,氣頓時消了一半。
葉瀟瀟撓頭:“醫生,我也會打針,不如讓我來吧。”
男醫生和其他人都露出不信任的眼神。
“我真的會。”葉瀟瀟咬牙,“反正我不會讓別人碰我哥哥的!”
男醫生發出靈魂質問:“你有病啊!”
葉瀟瀟忽然伸手搶過醫生手里的針管,然后熟練的拿鑷子夾起一旁的酒精棉球,在葉常盛的屁股上涂過,找準位置將針管里的藥劑推了進去。
動作一氣呵成,最后還不忘幫葉常盛把扒到一半的褲腰提上去。
葉常盛一睜眼就看見他那便宜妹妹幫自己提褲子,頓時恨不得再次暈過去。
“胡鬧!簡直是胡鬧!”
男醫生反應過來后大怒。
“醫生同志辛苦了,這里有這麼多病人需要您照顧,我這是為您分擔工作,您快去休息吧。”
葉瀟瀟將針管塞回醫生手中,對著怒氣沖沖的人露出一個美麗的笑容,將白月光女配的光環發揮到最大。
“你!你!你……”
對方你了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最后生氣的轉身走了。
葉常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瀟瀟,你……”
“大哥,我在京城就和我師父學醫,要不是家里沒有藥,咱們不用跑這麼遠的。”
反正葉家人并不清楚葉瀟瀟的底細,她胡編亂造也不用擔心露餡。
在外間歇息的葉建國和葉常遠匆匆掀起簾子,但并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麼事。
“盛哥兒醒了!”
葉常遠喊道。
原本想繼續裝睡的葉常盛:“……”
葉瀟瀟沒有理會其他人關心葉常盛,衛生所里生著爐子,還算暖和,進來沒一會兒,之前身上的雪都化了,腳底涼颼颼的濕,她在爐子前面找了個位置烤火。
兩個小時后,葉常盛雖然還有些發燒,但是溫度降了下來了。
衛生所陸陸續續又來了許多人,這里沒有過夜的條件,一般都是打完針輸完液后就走了。
葉瀟瀟站起來活動,“我們今晚住在哪,這里有招待所嗎?”
葉建國:“盛哥兒還沒好,大夫說還得打幾針,咱們先在你姥爺家里湊活一晚。”
葉瀟瀟這才想起來母親苗翠芳是鎮上的人,其父親苗鳳山原本是教書先生,后來在特殊時期受到嚴重迫害,平反后自己一個人住在鎮上,每月能領十幾塊錢的養老費,也夠自己生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