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堇年!”
“我更喜歡你叫我三爺。”
很顯然,裴堇年興致高昂,表情不再是剛才嫌棄她臟時的譏諷和冷漠。
“怎麼,這就怕了?”
他輕輕捏住她的下顎,好像在把玩什麼珍奇的物件:“我象征性的給了你一次選擇的機會,無論你的回答是什麼,結局都不會變。”
“這個世上,唯一了解我的女人,只有你。”
“你很清楚我的脾氣,想要得到的東西從沒有得不到的。”
“童熙,你逃不掉了。”
她是這世上唯一了解他的人。
這一點,童熙承認,也正因為自己太過了解這個男人,才越是不可能逃得開。
外界傳聞的裴三爺,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怪物,對于任何人,從不留一點情面,嚴謹果決的手段遠近聞名,裴氏集團在短短的十年內坐大,不曾流露出一點內部機密。
而能距離他最近又了解他的童熙,除非死,永遠也擺脫不了他......
凌晨三點,夜總會華燈初上,徹夜笙簫。
童熙一身狼狽的從門口走出來,發髻散亂,兩頰垂下的碎發遮住半張臉。
即便如此,依然掩飾不住驚為天人的美貌。
她沿著路邊緩步行進,每走兩步,扶住樹干稍微借一點力,才能繼續支撐著渾身的氣力。
否則,她不知道自己會在什麼時候倒下。
腦中的畫面凌亂不堪,她全身上下都在發著抖。
耳邊,似乎還在回蕩著,他最后說的那句話——
“童熙,你別想逃!”
03.新歡舊愛,哪個更寶貝?
黑色的汽車駛進臨靠海灣一價難求的悅色酒店,在酒店正門停下。
后座閉目假寐的男人睜開眼來,清冷的黑眸仍氤氳著迷蒙的醉態,眼底一圈烏色隱約可見。
他揉了揉脹痛的額,薄唇翕出一聲輕淺的喟嘆,骨節分明的大手按在額頭,低垂的眼睫蓋住了眼底的冰冷和譏誚。
他扶著車門下車,車內那股濃烈的酒氣隨著他雙腳離地奪門而出。
司機繞過車頭,小跑著來開車門,卻還是晚了一步,看著半條胳膊搭在車門上,身子半傾的男人楞了楞神。
“三爺,需要我扶您進去嗎?”
裴堇年打了個手勢。
手掌蓋住鼻子和嘴,重重的抹了一把。
“不用了,去把車停好。”
極度低沉沙啞的嗓音仿佛在酒精里泡過一夜。
司機應了一聲,在他身后將車門關上,兩三步跟上前去,“對了三爺,允溪小姐一晚上沒回酒店,剛才有家叫‘約翰’的酒吧打電話來,說允溪小姐在那里鬧了事。”
腳步緩慢卻一步未停的男人輕輕的“嗯”了一聲,司機看不清他的表情,又說:“那邊的人說,如果不賠錢,就不放人。”
“開價多少?”簡潔的四個字打斷了司機接下來的匯報。
“不太清楚,可能需要您親自去一趟。”
“你去,完整的把人給我帶回來。”
他現在頭疼欲裂,需要安靜和休息。
“接回來之后不用跟我匯報,對方要多少錢,隨便刷。”他伸手進西裝口袋內,掏了半天,動作忽然頓住。
輾轉半響,才響起昨晚上和童熙做完之后,把隨身帶著的唯一的一張金卡給了她。
稍稍低頭瞥過一眼空蕩蕩的手心,這只手,不久前還捏著她的腰。
此時,襯衫袖口的金色紐扣前,手腕處不著一物。
他忽然邪肆的挽起唇,似笑非笑,淡漠的表情閃過一道算計的精光。
“陸允溪的事待會再處理,打電話給姚律師,讓他到我房間里來一趟。”
一塊價值兩百萬的名表,足夠讓如今身無分文的童熙陪得傾家蕩產。
童熙是被一陣有禮貌又力道適中的敲門聲驚醒的。
剛一坐起身來,眼前一片黑影晃過,忙閉上眼緩了會神,等睜開眼時,雙眼仍然無法聚焦,面前的沙發都是晃晃悠悠的。
才回憶起來,昨晚上被灌了半瓶白蘭地,她酒量不向不怎麼樣,其實不用半瓶那麼多,半杯就足夠讓她倒下。
裴堇年的心,實在不是一般的狠。
當初嚴厲到聞到她嘴里有極淡的酒氣也會發怒,如今倒是一點也不憐惜了。
她扶著腦袋,慢慢的站起身,手扒在茶幾上,忽然碰到的硬物驚得手心一縮。
一張金卡。
昨晚上回家之后,終于支撐不住,她連房間都沒回,直接躺在客廳的地上睡著了,這張卡,是順手被自己放在茶幾上的?
醉成那個樣子,居然沒把卡給扔了。
她諷刺的笑一笑,錢,有時真能叫人舍不得放手。
扣扣——
敲門聲仍在繼續,力道比剛才稍稍重了幾分。
“童小姐,你在家嗎?”
聽到這個聲音,童熙瞬間清醒。
她匆匆站起來,低頭瞥到自己不雅的裝扮,順手從沙發上撈了一件外套披上。
開門,一張熟悉的臉站在門口。
“安叔叔,真的是你。”
她往旁邊讓開一步,將人迎進來,“進來吧,安叔叔。”
安空明是童老爺子公司里的御用律師,為人剛正不阿,他曾說過,童老爺子已經給了他足夠的工資,沒必要再貪財,對于他,童熙是百分百相信的。
只是這人的到來,她心里一半歡喜一半擔憂。
喜的是離開了臨城三年,終于在異地見到了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