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秦父就熱絡地招呼他們:“知秋,你們回來得正好,快來吃飯。”
柳知秋壓下心里的沉重,笑著應聲。
席間,秦母一邊給柳知秋夾菜,一邊問:“知秋,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
“你們這結婚幾年,年齡也不小了,抓緊時間生一個,我和你爸也能幫著帶一帶。”
柳知秋喉頭一哽,立時感覺有些食不下咽。
曾經她也是多麼盼望能和秦堰有一個孩子。
可他常年在部隊,兩人本就聚少離多,后來還多了一個寧婧,幾乎占據了他所有的休假時間。
這五年來,他們同房的次數少得可憐。
現在,她馬上要去外地工作,更不可能跟秦堰生孩子……
秦堰聽了這番話則是面色微動。
父母的話不是沒有道理,是時候和柳知秋有個孩子了。
“媽,我們……”
下一刻,柳知秋平靜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
“我們決定還是以事業為重,這件事以后再說吧。”
第4章
秦堰聽到這句話,頓時帶著詫異看向柳知秋。
他張了張口,本想問她是什麼意思。
但當著秦父秦母的面,最終他還是什麼也沒說。
一頓飯結束,兩人離開秦家,回了屬于二人的小家。
柳知秋身心疲憊,洗漱后就進房關了燈。
她本以為男人照舊要睡在書房的小床上,卻聽到一陣沉穩的腳步。
隨即便感到身側的床榻微微一沉,一具溫熱的軀體在她身后躺下。
由于太長時間沒有和丈夫躺在一張床上,她甚至感到絲絲的陌生和緊張。
柳知秋本想裝作已經入睡,卻不想帶著暖意的手攀上了腰側。
秦堰貼在她身后,低啞的聲音里染上了幾分欲色:“知秋,我考慮了一下,爸媽說的有道理。
”
“……我們也是時候要個孩子了。”
男人的氣息噴灑在耳邊,曾經讓她臉紅心跳的親密接觸,第一次讓她心里生出一絲排斥。
柳知秋推開了腰上的手,低聲說:“秦堰,我們現在不適合有孩子。”
“更何況……”
她頓了頓,又說:“你也說過的,隨緣分就好,沒必要特意爭取。”
這句話,正是當年她提出想有個孩子時,秦堰對她的回復。
當時她的心就像是被一把刀狠狠刺穿,留下了無法愈合的傷口。
如今提起,還是隱隱作痛。
秦堰顯然也想起來了,動作一僵。
片刻后,他才沉默地挪開一點距離,翻身朝另一側睡去。
柳知秋帶著滿腔的復雜心緒,同樣閉上了眼。
一夜無夢。
第二天,柳知秋從考古現場下工回家。
一進門,就在桌上發現了一盒禮物。
男人帶著些微尷尬的神情向她解釋:“知秋,這是寧婧托人送來的禮物。”
他特意咬重了‘托人’兩個字,才繼續說。
“她說……想要向你道歉,因為她的事耽誤了我們的紀念日。”
柳知秋頓時心下了然。
寧婧以前也用過這樣的手段,大概是希望重新吸引秦堰的注意罷了。
見她沒有什麼反應,秦堰試探著開了口。
“她并不是有意的,也向你道了歉,你就大度些原諒她吧。”
大度?她還要怎麼大度?
大度到跟寧婧分享自己的丈夫還不夠嗎?
柳知秋心口一陣窒悶,沉默了許久,才勉強扯起一個淺淡的笑。
“談不上原諒,我本來也沒有什麼好生氣的。”
她的話音里帶著一絲諷刺,可秦堰沒有聽出來。
他只是微微松了口氣,語氣輕松了許多:“既然你消了氣,先前的約定……就作廢吧。
”
“寧婧那里確實不方便……”
柳知秋的心猛地一墜,扯得胸口生疼。
她沒有想到,到了現在這個地步,秦堰也不清楚自己究竟為什麼心寒。
更想不到她都以離婚作為籌碼,他還是能抱著這樣的僥幸心理。
這只能說明,秦堰根本沒把她的話當一回事,只是覺得她在鬧脾氣,配合她鬧而已……
結婚五年的丈夫,竟然一點都不在意自己。
柳知秋眨了眨眼,壓下上涌的淚意,平靜的語氣中透著死寂。
“你這麼想去見她,那就隨你,我不阻攔。”
許是柳知秋語中的冷淡太過明顯,男人怔了怔,終究沒再繼續說下去。
他抿了抿唇,反而提起了另一個話題。
“不說這些了,后天就是你父母的忌日,這次我陪你一起去。”
“之前……是我不好,沒能陪你。”
秦堰的語氣仿若有些愧疚。
柳知秋這一次沒有再拒絕。
結婚五年,每一年父母的忌日都是她自己孤身一人前去祭拜。
不知道一向對她疼愛有加的父母,看到那番場面會是多麼心疼。
就算離婚在即,秦堰也該履行一次身為女婿的職責了。
也好趁此機會,告訴他們……
他們當初一心為她挑選的這個丈夫,她不打算要了。
第5章
當天一早,柳知秋就備齊物品和秦堰去了墓園。
清晨空氣冷清,一座座墓碑樹立在園中,平添了幾分寂寥的氣息。
她拿著布細心將父母碑上的灰塵擦去,又給瓶中添上兩束新花。
“爸,媽,我又來看你們了。”
柳知秋跪在二人的碑前,眼眶通紅,噙滿了淚水。
離柳父柳母的車禍已經過去七年,她卻還是未能走出那日的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