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7章 謀活計
李君怡用力握著身旁的太師椅扶手,指甲幾乎都要嵌入其中。
她心中恨極,卻也不敢表露半分。
待瞧見沈秋年回來后,李君怡抬手將擺在一旁的茶盞向沈秋年擲去。
茶盞失了準頭,沒砸中沈秋年,卻在他腳邊摔得四分五裂,茶水四處迸濺,沾濕了沈秋年的褲腳。
“母親,您這又是為何?”沈秋年抬頭,臉上神情仍舊有些不服。
“逆子,跪下!”李君怡向來疼寵沈秋年,卻絕對不能容忍他違背她的意思,去同方清月糾纏不清。
方清月名聲既毀,她又迫著方清月主動退婚。
若是被旁人發現沈秋年去找方清月,她苦心替沈家捏塑的名聲,豈不是要毀于一旦?
“你為何要去找方清月那賤人?為娘辛辛苦苦替你謀劃,你這是要讓為娘的心血白費!”她用力地咬牙,齒間傳出“咯嘣嘣”的聲音。
沈秋年抬頭,眼底閃過一抹厲色:“那賤人背著我同其他男人勾纏不清,我咽不下這口氣。”
“咽不下也得咽!”李君怡厲聲道,“今日之事,便到此為止。不管她是否是自己勾搭男人。但此事已了,日后再莫要去找她!”
沈秋年梗著脖子,心中不愿。
瞧著他這幅模樣,李君怡順手抄起一旁的家法棍,狠狠地向沈秋年砸來。
關鍵時刻,宋曉雅朝著李君怡撲過來,擋在沈秋年身前,挨了一棍。
這一棍打得她身子不由得晃了晃,卻還是道:“李夫人,萬萬不可。秋年也只不過是被那賤人背叛生氣,才會去尋她。”
她強忍著疼,淚珠已經在眼睛里醞釀,卻始終沒能滾下來。
“您這般教育秋年,他定然不會再跟方家娘子糾纏。”
沈秋年驚訝于宋曉雅居然會替他擋這一棍,心底不由得被觸動。
他低著頭,沉聲道:“母親,孩兒知錯,日后不會再去找那賤人麻煩。”
李君怡這才丟了棍子,一屁股癱坐在太師椅上,疲憊地擺了擺手:“下去吧。”
沈秋年起身,帶著宋曉雅一起離開。
他目光落在宋曉雅身上,半晌才道:“痛嗎?”
宋曉雅輕輕搖頭,柔聲道:“不痛,幸好這棍子是打在奴家身上,沒叫侯爺失了面子。”
她抬頭,一雙星眸凝著沈秋年,咬著唇道:“侯爺,奴家住在府上,吃穿用度不好讓府中全然置辦,不知侯爺可否陪奴家上街一趟。”
不知怎的,對上她那雙眼睛,沈秋年卻下意識想起方清月看他的眼神。
那雙眸子帶著驚恐和潛藏的其他情緒,宛如深不見底的湖水,讓人幾乎溺在其中。
“侯爺?”宋曉雅見他失神,眼底閃過一抹暗色。
“可以。”沈秋年陡然回神,“走吧。”
方清月一覺醒來,皮肉上的傷仍舊在隱隱作痛。
她咬著牙起床洗漱,準備出門去藥館瞧瞧。
一路行到藥館,正碰巧藥館門外掛著牌子,要招撿藥的伙計。
這會兒,藥館門前已經擠擠挨挨地擠滿人,不少人都想來應招。
“我們這藥館的伙計可不好做。”藥館大夫聽到問詢的聲音,撇撇嘴道,“首先,年紀不能太大,最多不超過而立之年;其次,要讀過書,識過字,認得出方劑之上藥量幾何;再者,要熟知藥性,才能對患者負責。”
他說完條件,圍在門前的人頓時散去大半。
需得年紀小,又飽讀詩書,熟知藥性。
如此要求,未免也太高了一些。
倒是方清月逆流而上,在藥館門前站定,淡淡道:“我可以。”
那大夫一抬眼,瞧見方清月是個女人,臉上越發不屑:“一個女人罷了,你可知四書五經?又可知藥理藥性?”
“我既然要來應聘,便當然熟知這些。”方清月抬頭,不卑不亢道。
“笑話。”大夫隨手放下手里的草藥,“女人還能學會這些東西?不會是知曉一兩味藥,便要來裝樣子吧?你撿的藥若是治死了人,那可是要償命的!”
一旁圍觀的其他人也不由得議論紛紛。
“就是,我父親乃有名的郎中,即便如此,我也不敢托大說自己熟知藥性,一個女人……”
“這位小娘子,有這個閑,還是回去伺候相公吧。這藥館可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女人在家里相夫教子便好,出來拋頭露面作甚?”
方清月聽見那些嘲諷之聲,用力地握緊手心。
“你們又怎的知道,女子便不如男子?”
聽聞她的話,一旁傳來陣陣哄笑。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男子走四方,女子卻留在家中,只能做些相夫教子的活計。”
“就是,我娘親說,女子就是蠢笨,便是連讀書識字,都不及男子一二。”
“朝中官員諸多,又有幾個女子為官?”
他們三言兩語,令方清月不由得咬緊牙。
“今日我便非要證明,女子也能比男子強。”
“是不是只要我能證明自己比你更加熟知藥材,便能證明女子不比男子差,我身為女子,可以勝任這份活計?”她杏眸不閃不避,直勾勾地看向大夫。
“那是自然。”
“那不如這般。
”方清月唇角微勾,露出自信的笑容,“我們二人比賽識別草藥。若是我贏了,你便許我留在藥館中如何?”
“若是你贏了,我自請離開藥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