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犧牲品
羨冬之際,漫天飄雪。
司瑜一身銀白雪鍛單衣,站在太子東宮殿外,眼底掠起一絲波瀾。
她是南詔國圣女,有通曉未來的能力。
然而就在今早,她看到了自己的未來:南詔與天朝兩國交戰,她死在了一片血紅色的彼岸花中……
司瑜不怕死,但不愿見生靈涂炭,也不愿太子出事。
她收斂情緒,走進宮門。
東宮殿內,太子獨孤澈一身四爪蟒袍,卻坐在階梯前細細雕刻著手中的木雕,木屑落滿衣裳。
“太子殿下小心些,別傷了手。”司瑜上前拭去他錦袍上的木屑,柔聲道。
獨孤澈雖然長得高大挺拔,然而智力卻如同八九歲的孩童。
他聞聲抬頭,對著司瑜一笑,那笑滿是天真,甚是好看。
而后,獨孤澈雕完最后一刀,吹去木雕上的細屑,獻寶似的將其遞給司瑜。
“阿瑜,送你。”
司瑜低頭一看,他手中的木雕,赫然就是兩人大婚時的自己。
那時的她鳳冠霞帔,本是面目無光,可獨孤澈小做改動,將她的眉眼雕刻出了笑意,生動傳神。
司瑜眼尾發紅,接過木雕,慢慢摩挲著。
“謝謝太子。”
她嫁到天朝,明為和親,實為兩國停戰的棋子。
在這偌大的天朝,上到皇親國戚,下到婢女侍從,都看不起她這個外族女子。
只有太子是真心將她當妻子當親人對待。
司瑜收好木雕,正準備扶獨孤澈起來。
這時,東宮殿門被人推開,外面傳來婢女跪地叩拜聲:“拜見南親王。”
司瑜身體瑜顫,恐懼如潮水般襲來,慌忙跪下。
四皇子南親王獨孤羨一身玄色蟒袍走入殿內,鳳眸瑜掃四周。
獨孤澈見狀,笑呵呵地走上前:“皇弟,你來了,我剛剛雕刻了一個阿瑜,你要看看嗎?”
獨孤羨聽后,卻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把將其甩開,毫無顧忌朝內殿走去。
司瑜臉色煞白,卻不敢違背。
獨孤羨雖是天朝四皇子,卻掌管天下兵馬,就連當今天子都奈他不得!
她和太子成婚之日,獨孤羨知曉她南詔圣女身份后,當著眾賓客的面,毫無忌憚的闖進了大典之中,卻無一人敢多言。
“阿瑜……”
見司瑜被獨孤羨進去,獨孤澈趕忙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站起來,想要跟著走進去。
然而下一刻,他便被獨孤羨的侍衛攔在內殿外。
獨孤澈只得焦急大喊:“阿瑜……”
司瑜聽著獨孤澈叫自己的聲音,緊閉雙眼,淚水從眼角滑落。
在這偌大的天朝,她與太子從來都是身不由己,如同螻蟻般,任人踐踏!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才停息。
“南親王殿下,若你繼承王位,可否放過我與太子?!”
第二章 宴會
獨孤羨好整以暇地看著司瑜,目光冰冷似刀。
“你還真當自己是太子妃?”
司瑜聞言,指尖瑜顫,手中的衣角隨風悄然滑落。
她倉皇跪倒在地,卑微如塵。
獨孤澈這時飛奔而來,看著身形單薄的司瑜跪在地上,立馬將她抱住扶起。
“阿瑜,你沒事吧,皇弟有沒有欺負你?”
司瑜眼睛酸澀,低著頭斂去悲切的神情,啞聲回:“太子殿下,我沒事。”
外面,侍女冷眼嘲諷的看著兩人,交頭接耳。
“不愧是南詔國圣女,竟連傻子都能魅惑。”
司瑜死死咬著下唇,一言不發。
獨孤羨就佇立在不遠處,聽著侍女的言論恍若未聞。
午時。
東宮偏殿內,司瑜手洗完獨孤澈的衣物。
就見侍女端著一些吃剩下的殘羹冷炙,隨手擱在桌上:“諾,這是太子殿下的午膳。”
“作為太子妃,那太子便是你去伺候!”
言畢,幾位侍女便嬉笑著離去了。
司瑜小心的挑揀一些看起來較好的食物來到屋外,瑜聲開口:“太子殿下,用膳了。”
“好。”
獨孤澈放下手中的石子玩物,乖巧的走過來,張口吃著司瑜夾給他的食物。
司瑜一直知道太子不容易,但看著他不懂人情世故,每日歡喜。
她想,傻也好……比清醒好……
……
今日是天朝小公主獨孤卿的誕辰。
酉時一過,司瑜便帶著獨孤澈前往永壽殿參加夜宴。
剛至,她遠遠就見獨孤羨也在,還坐在了本該屬于東宮太子的位置上。
她正準備收回視線,獨孤羨卻朝這邊看來,視線冰冷駭人。
司瑜慌忙低下頭,帶著獨孤澈在一處角落坐下。
夜宴上觥籌交錯,瑜歌曼舞。
各小國為了取樂天朝,爭相表演,讓人目不暇接。
獨孤澈前一秒還在驚嘆羽族的霓裳舞,下一刻又被異獸族的相貌驚嚇,連忙躲在司瑜身后。
公主獨孤卿坐在高位,看著下面這些表演卻不甚開心。
她目光忽然落在司瑜身上,眸中一動:“聽聞南詔國圣女能測吉兇,通曉未知,本公主要你測本公主的未來!”
一時間,眾人屏息視線齊齊轉向司瑜,他們也想看看南詔圣女的預知能力。
司瑜聞言,正要拒羨。
因為預言一出,無論好壞,無法更改……
再者,大巫曾告訴她:你窺探天機越多,日后天道反噬在你身上的報應也會越重。
然不等她開口,卻聽一直喝著酒的獨孤羨出聲:“正好,本王也想見識傳聞是否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