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坐在殿外一身狼狽的司瑜,忍著后背的疼痛,忙朝著她跑過去,抱住了她。
“阿瑜,你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司瑜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懷里的暖意讓她鼻尖一酸,眼淚再也忍不住滾滾而落。
“太子……我要離開了……”她聲音沙啞。
獨孤澈聞言,瑜瑜地拍著她的背:“阿瑜不怕,父皇答應了我,讓我陪你一起回家。”
司瑜聽到這話,有些不敢相信,仰頭看著他。
獨孤澈又從袖中掏出幾個蜜餞,滿眼笑意的遞到司瑜面前。
“這是我偷偷藏著給你的,你吃。”
司瑜拿起蜜餞放入口中,糖霜化開,很甜。
她回抱住獨孤澈,含淚道:“謝謝。”
……
翌日,便要啟程。
雖有太子陪著歸國,然而天朝也只是派了一輛馬車和兩個隨行侍衛。
司瑜走上馬車,沒有注意到遠處獨孤羨一身玄色長袍立在城墻之上,看著馬車離開。
一路上,顛簸不斷。
司瑜照顧著獨孤澈受傷的后背,怕他撞到馬車上。
獨孤澈雖然癡傻,但曾經也是養尊處優,此時暈暈乎乎地靠在司瑜懷里,嘴里嘟囔著:“阿瑜,等到了你家,母親會不會不喜我?”
司瑜溫柔地安慰著他。
“不會的。”
“那就好,我會好好保護你和母親。”
司瑜聽著這話,不由得感動,她瑜瑜撫著獨孤澈的肩膀,聲音柔和。
“我也會努力保護好太子殿下。”
天馬的速度不比尋常,一日一夜兼程,很快,兩人便抵達了南詔國邊境。
邊境上種滿了白色的曼陀羅華,一眼望去白如冬雪。
馬車暫時停歇。
獨孤澈已然睡熟,司瑜獨自一人下了馬車。
看著眼前成片的曼陀羅華,腦海中想起的卻是妖冶鮮紅的曼珠沙華!
曼珠沙華也稱彼岸花!
司瑜一步步往前走。
不遠處,一道黑色修長的身影立于花海之中,異常醒目。
司瑜不自覺朝著那人靠近。
很快那人轉過身,竟是獨孤羨。
他站在一片花海中,更顯邪魅。
“南親王。”
司瑜瞬間回過神,連忙跪下。
獨孤羨瑜蔑地掃了她一眼,隨之目光落在馬車上。
“本王此次而來是取太子之命!”
司瑜腦中轟得一聲。
她抬頭,就見獨孤羨手中一團黑霧直擊太子所乘坐的馬車而去。
她沒有任何思索,用盡了畢生所有力氣,擋在馬車前!
“嘭!”得一聲。
黑霧所到之處曼陀羅華頓時變成了黑灰,一派死寂。
而司瑜的心口處也像是被火燒一樣,無力地朝著獨孤羨跪下……
第五章 身不由己
獨孤羨看到司瑜不惜一身去擋,琥珀色的瞳仁瞬時轉為不羨而栗的紫色。
他傾身撈起將要往后倒下的司瑜。
“你不要命了?”
若不是司瑜懷有自己的骨肉,血脈相連,他恐怕早已將司瑜燒成了灰燼!
司瑜眼前的漆黑慢慢明亮起來,看著獨孤羨冷冽的臉色。
她跌跌撞撞再次跪下:“南親王,太子不過一個癡兒,對王位不會造成任何影響,我求您,留他一命!”
這時,遠處的獨孤澈也醒了,朝著司瑜奔赴而來。
到她身邊時,扶住了搖搖欲墜的她。
獨孤澈見她受傷,唇邊都是血痕,清澈的眼眸看向獨孤羨瞬間凝結成冰:“你竟敢傷害阿瑜!”
話落,他周身幽藍的業火如同一條巨龍朝著獨孤羨襲去
獨孤羨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九幽冥火,唯有天子才能召喚。
他眸中殺意更甚,就要出手殺了獨孤澈。
可這時,南詔國的人聽聞動靜火速趕來。
獨孤羨只得作罷,漠然掃了一眼司瑜,轉身消失不見。
司瑜見狀終于松了口氣,緊緊攥著獨孤澈的衣服,靠在他懷里,被他一步步抱著走進城內。
南詔國姜王后聽聞女兒帶著太子一同回來,即刻派人迎接。
夜間。
姜王后因司瑜身懷有孕,大肆慶祝。
昭陽殿內,鼓樂齊鳴,載歌載舞,官宦們輪杯把盞,熱鬧非凡。
司瑜一身是傷除了獨孤澈關心外,國人無一人提及。
她沒有抱怨,和獨孤澈坐在一旁,只想瞞著母后懷中孩子是太子的,保自己與太子無恙就好。
可紙終究包不住火。
宴會上多有異議,姜王后不多時就查出了孩子是個孽障。
這夜,殿外的風很大。
獨孤澈入睡后,司瑜就被人帶到了姜王后的流司殿中。
殿內燃著炙熱的炭火。
姜王后手中拿著滾燙的烙鐵,鳳眸凝視著她:“你當如何解釋?”
司瑜跪伏在地,重重一拜。
“女兒身不由己,不過太子信任女兒,太子癡兒,母后可攜太子號令九州。”
烙鐵被姜王后重新扔進炭火中,飛出的火苗竄到司瑜面前,她卻一動不敢動
“你下去吧,本宮要擇吉日,攻打天朝。”
司瑜屈身朝著姜王后行了一禮后,緩緩退出殿外。
流司殿外。
司瑜沒有回去,她衣衫單薄,煢煢立于漆黑的夜里,眼前是一派虛無。
她打算用最后的命數預知獨孤澈的未來。
咬破舌尖血,做咒,很快一幕幕預知的畫面閃現腦海之中。
司瑜眼底滿是死寂,她什麼也沒說,喉間一口腥甜紛涌而出。
她靠著紅墻站定,正欲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