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很整潔,連草叢間的落葉也都撿得一干二凈,看來人雖小,做事倒不含糊。
司機小丁替他開了車門,鉆進去的一剎那,他分明看到墻角那里有一個小腦袋往外探了一下,大概是看到他,很快的又縮了回去。
顧念彬靠在皮質的椅背上,摸了摸下巴,問:“小丁,家里的傭人是不是都很怕我?”
“這個……”小丁一邊調頭一邊嘿嘿的笑說:“多少有一點吧。”
豈此是有一點,顧念彬看著小女孩躲藏的方向,撫了撫下巴,那個新來的小女傭倒底是有多怕他,才會一見他就跑。
顧念彬到了公司,把工作安排了一下,擠了一個小時出來去相親。
他向來是守時的人,不早不晚準點到,但相親的姑娘已經坐在那里等他了,這樣最好,他不喜歡等人,也不喜歡讓人等。
顧念彬同意來相這個親,有一個很大的原因是因為這姑娘的名字,居然叫夏曉婉,和夏小宛同音不同字,他有些好奇,不知道這位夏曉婉會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子。
6簡直就是夏小宛的翻版
見到人后,顧念彬心里咯噔了一下,不但同名,連長相也有幾分相似。
只是夏曉婉更加溫婉沉靜,說話也秀氣,穿著一件窄身酒紅色的小外套,里面是淺橙色長T打底,大方而不張揚,她淺笑盈盈,端咖啡的時侯稍稍翹著小指,指甲修得很漂亮,在壁燈幽幽的燈下閃著柔和的亮澤,并沒涂任何指甲油。
夏曉婉是個會計,年紀不大卻已經做到財務總監,顧念彬便同她聊了一些財務上的事,如果換了第二個人,聊起專業來,一定是口若懸河,夸夸其談,恨不得把自已的本事都攤給他看才好。
但夏曉婉不是,她說話很有技巧,既不夸浮,又讓人覺得真誠,很有分寸的掌握聊天的節奏。讓顧念彬覺得很舒服,很自在。
顧念彬這回就是想找茬也不知從哪里入手。完全符合他的擇偶標準。他的標準其實就是夏小宛。這個叫夏曉婉的姑娘簡直就是夏小宛的翻版,顧念彬對她討厭不起來。
大概是秘書那邊已經跟她說了顧念彬只能空出一個小時,所以時間一到,她便站起來,落落大方的伸手和顧念彬道別。
她轉身很干脆,并沒有對他表現出戀戀不舍的樣子,和以往相親的那些女人都不同,顧念彬微微點了點頭,如果不是心里一直裝著夏小宛,這個夏曉婉倒是不錯的人選,至少不纏人,又明事理,看著也精明能干,娶回去操持一頭家是最好不過的。
“夏小姐,”他叫住她:“有時間可以約你吃餐飯嗎?”
夏曉婉轉身朝他嫣然一笑,微微點頭:“當然可以,如果顧先生不覺得我話多惹人厭的話,我倒是很樂意。”
“好,那就這樣說定了,到時侯我讓秘書聯絡你。”顧念彬想了想,又說:“要不我送你吧?”
“不用了,謝謝,我自已有開車來。”夏曉婉客氣的道了謝,走到咖啡廳門口,拿出車鑰匙一按,一輛白色的別克閃了閃車燈,象她這樣家境殷實,自已又在外企任高管,開部寶馬或奧迪一點也不過過,顧念彬沒想到她開的竟是一輛別克君威。低調不張揚,顧念彬對她的印象更好了。
夏曉婉鉆進車里,朝他揮了揮手,方向盤一打,別克君威便緩緩駛入了車流之中。
小丁開著車門,見顧念彬站在那里發愣,叫了一聲:“少爺。”
顧念彬回過神來,坐進車里,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早上算了時間,五年之約,夏小宛走了三年八個月零八天,那麼,也就是說還有一年三個月二十二天,夏小宛再不回,他就要徹底把她忘掉,在家里替他物色的這些女孩當中挑一個做妻子。
他不記得愛了夏小宛多久,十年?還是二十年?好象從他懵懂的青春開始,他的心里就一直只有她。年青的時侯,他任性,執著,對父母的擔憂視而不見,把朋友的勸慰當成耳邊風,但是現在,他年紀大了,等不了太久,肩上的擔子太重,他需要有人分擔。
7遙不可及的夢
他們顧家是G市的大戶,數代經商,在城外有三進三出的祖宅。只不過樹大好乘涼,顧家人丁又旺,富家公子不學無術偏又花錢如流水,到了顧念彬的爺爺那輩,顧家已經只剩下一個空殼子,他的伯爺爺當時迷戀一個戲子,完全沒心思做生意,整天泡在戲院里,后來更是自已主動放棄了繼承權。
他爺爺勉強撐了一代,把顧氏傳到了他父親手里,那時,正是國內投資高峰期,顧氏底子好,在那次風潮之中把握住了機會,這才使顧氏慢慢有了起色。甚到有一段時間還可以和G市的龍頭企業姜氏平起平坐。
只是顧氏和姜氏不同,姜氏三代單傳,繼承權就擺在那里,誰也拿不走。而顧氏人丁旺盛,內部一直爭權奪利,鬧得不可開交,雖然當時是他父親掌舵,但他父親耳根子軟,心也軟,根本管不住同宗兄弟和子侄,不能安內,又怎麼攘外,內憂外患最兇猛的那次,他父親病倒了,心臟出了問題,只好把爛攤子甩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