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玉做好了衣裳,也收拾好了背包。
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桌上未能設計完成的火槍圖紙上。
沉眸許久,沈懷玉長嘆了一口氣,還是幫他設計好了升級火槍的最終圖紙。
這是她最后答應他的事,完成后,他們之間就徹底兩不相欠了。
傍晚,廳內。
沈懷玉拿著圖紙,等到宋灼遠回來,將其交到了他手里。
“以后,這種事我就幫不了你了。”
聞言,宋灼遠眉頭微蹙,可在看見最終圖紙時,眼底只剩驚喜:“太好了,我這就讓人去試試!”
沈懷玉沉默看著,并不言語。
直到宋灼遠將圖紙收起,卻再度叫住了她:“懷玉,我今日還有事要跟你說。”
“什麼事?”沈懷玉問。
隨即,宋灼遠向她遞來一本文書。
沈懷玉垂眸看去,身形赫然一顫。
只見那文書封皮上,明晃晃立著兩個大字——休書。
喉頭一瞬堵澀。
沈懷玉正要說話,她的目光落在他手邊另一封文書上。
上面同樣明晃晃立著兩個大字——婚詔。
一瞬間,沈懷玉好似明白了什麼。
她通紅著眼眶看向他:“你終于要去娶公主了。”
宋灼遠閃過慌張之意,他上前來向她解釋:“懷玉,這封休書是假的!我要娶公主也是假的!”
“我會將你先送到城郊去,這段時間你先好好在那里待著,我一定會接你回來的,你相信我,好嗎?”
沈懷玉怔怔看著他,一抹諷笑自她唇角勾起。
他從未信過她,如今卻要她信他。
十年如一日熟悉的臉龐,此刻卻變得格外陌生。
第7章
沈懷玉伸手接過他手中的文本。
她抬手輕輕拂過休書上的字字句句。
——自此宋灼遠與沈懷玉,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她的目光又掃過婚詔上的一筆一畫。
——鎮安侯宋灼遠與五公主曲茵婉兩情相悅,堪稱天設地造,特賜擇良日完婚。
不管是休書,還是婚詔,都是已經被蓋了印的。
沈懷玉不明白:“哪里是假的呢?”
可宋灼遠卻眸色隱晦說:“日后等到合適時機,我會跟你解釋清楚的,你現在只需要聽我的,好好在城郊待著,好嗎?”
沈懷玉定定地看著她,喉頭哽塞:“如果我不愿意呢?”
這話一出,宋灼遠的臉色顯然一沉。
他緊皺眉頭,幾乎是毫不猶豫脫口而出:“那你還能去哪兒?”
“你在這大祈無父無母,無依無靠,你還能去哪兒?”
從他口中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無形的刀子,一刀一刀生生刺在沈懷玉的心臟上。
她僵在原地,通紅的眼眶里滿是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宋灼遠語氣也冷了下來:“我有說錯什麼嗎?你如今不會還天真地以為自己可以學電視劇里獨身去闖蕩江湖吧?在這大祈朝,沒有我,你連一天都多活不下去。”
秋夜的冷風從窗外刮過。
沈懷玉指尖冰涼,死死攥著拳才忍住沒讓自己落淚。
“既然你給了我休書,那日后我是死是活,也與你無關。”
ๅๅๅ語罷,她轉身要走。
可門口的侍衛卻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宋灼遠冰冷的聲音自后方響起:“來人!好好送夫人去城郊別苑。”
……
城郊別苑。
這已經是沈懷玉關在這里的第三天了。
宋灼遠命人嚴防死守,不給她任何離開別苑的機會。
偶爾,沈懷玉聽見侍衛閑聊,知道宋灼遠要娶公主的事已經昭告天下。
不比當初她和宋灼遠成婚時被眾人阻攔,宋灼遠和曲茵婉的這門婚事,是在萬眾矚目期盼下進行的。
她還知道,他們的婚期,定在十月初六。
就在九星連珠后的第三天。
沈懷玉低頭,那時她應該已經回到了21世紀,不能看他大喜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
沈懷玉的心也一點點焦躁起來,她不能再繼續被關在這里。
思來想去,她執筆寫下一封信,交給了她最信任的婢女:“把這封信,去交給公主。”
沈懷玉在賭,賭曲茵婉不會容忍宋灼遠繼續將她這個廢妻留在身邊。
可當天晚上。
她等來的,是宋灼遠捏著那封信,出現在她面前。
他臉色陰沉得幾乎要滴出墨來:“沈懷玉,你就這麼想離開我嗎?”
沈懷玉下意識側頭看去,那婢女低下頭不敢看她,匆忙退下。
心口重重一沉。
沈懷玉可笑地扯了一下唇角。
這一刻,她不得不承認,宋灼遠說的沒有錯。
她沈懷玉在這大祈,竟然當真沒有任何一個可信之人。
室內寂靜無聲。
宋灼遠長長嘆了口氣:“懷玉,別鬧了,你等我所謀之事成功,我們就回到以前。”
他語氣溫柔,眼底卻隱晦莫測。
沈懷玉沉默片刻,攥緊了手,再也忍不住揭穿:“你在大祈已位極人臣,可你要娶公主,你要兵權,你要武器,還要更高的權勢。”
“宋灼遠,你口中所謀之事,是謀反。”
她不是疑問,而是陳述。
這是她基于對他的了解,做出最不想面對卻最準確的猜測。
話音才落,一道銀光閃過。
冰冷的劍刃劃破沈懷玉的脖頸,透出絲絲血跡。
痛意自脖頸蔓延心底。
在距離回21世紀,倒計時只剩七天時。
沈懷玉最愛的男人——將劍尖對準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