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念聽見這話，又看見蕭晨一瞬陰沉的眉眼，知道他生氣了。

她連忙上前站到孟童身前打斷：“童童，夠了……”

忽然，一股濃烈酒味竄入鼻尖。

她一頓，看向蕭晨：“你喝多了？”

蕭晨不答，他眼底微冷，聲音不復白日離開時的溫柔：“許念，你跟蹤我。”

說完又瞥了眼孟童：“還帶著人來，抓奸？”

見孟童又要發作，許念一把按住她的手沖她微微搖頭。

再對上蕭晨視線，她嗓子微啞地回：“沒有，是巧合，我們今天也在這里吃飯。”

旁邊，一直沉默的林依然突然問：“阿晨，這就是你未婚妻？”

蕭晨沒回答，林依然卻似乎讀懂了什麼。

她一副了然的樣子沖許念伸出手：“阿晨未婚妻，你好，我是林依然。”

簡簡單單一個名字，卻帶著無比的自信，似乎蕭晨身邊的人都該知道她。

許念只覺得手臂重如千鈞，動彈不了。

她名義上是蕭晨的未婚妻，但在林依然口中卻連個姓名都不配擁有。

一個照面，許念已輸得足夠慘烈！

林依然見她不動，又說了一句：“剛剛阿晨喝多我扶了他一下，你朋友應該是誤會了。”

孟童雙手抱臂，陰陽怪氣地冷笑一聲。

“當然誤會，畢竟我可不會跟一個有對象的男人這麼沒邊界感。”

蕭晨也緩過神，揉了揉眉心：“依然，你先走吧，我來處理。”

林依然無奈一笑：“好吧。”

林依然離開后，蕭晨看向許念想要拉她的手：“剛才是我說話沖動，回去我慢慢跟你解釋。”

許念抽出自己的手，像是從自己的心上抽出一把刀。

她輕聲說：“不用解釋，我沒誤會，我跟童童她們還沒吃飯，你先回吧！”

距離她離開，倒計時11天。

任何的解釋，對她都不再有意義。

第4章

走回包房時，孟童嘴里仍舊在不滿嘟囔著：“不知道你看上蕭晨什麼了……”

許念回頭看了一眼，蕭晨的身影已經不見。

心尖刺痛著，她自嘲一笑：“是啊，我也無法理解曾經的我自己。”

“童童，我已經決定和蕭晨分手，下個月就要去北航研究所任職，今天來是為了跟你道別。”

“抱歉，你當不了伴娘了。”

孟童一愣，卻驚喜地抱住她：“念念，你說真的？你終于想通了，誰愿意當那破伴娘啊。”

“你當初可是我們專業第一名的優秀畢業生，你放棄這一行你知道導師們背地里有多可惜嗎，必須喝點慶祝一下……”

飯局結束時，已經臨近十二點。

孟童酒量不好，倒在自家男朋友沈巍然懷里還嚷嚷著要換下一場。

沈巍然神色無奈又寵溺地哄著：“祖宗，你明天早班呢，下次喝好不好？”

許念看著從大學談到現在還恩愛一如往初的兩人，心底生出一絲羨慕。

她笑道：“沈巍然，你趕緊帶她回去吧。”

沈巍然搖頭：“不行，得先送你，不然她明天酒醒一定發脾氣。”

他剛說完，一輛車突然停在飯店門口。

后座上，車窗緩緩滑下，蕭晨的臉出現：“結束了？上車吧，我一直在等你。”

許念看見他，笑意一點點淡去，被酒精壓下的痛苦澀意又纏繞而上。

但她沒有拒絕，跟孟童兩人打了個招呼后上了車。

兩人誰也沒說話，狹小車內，酒精味道裹挾著窒息沉默。

一直到進了家門，蕭晨才開口打破沉悶氛圍：“念念，我跟林依然是留學時的朋友，她剛回國又進了我們科室，我今天帶她跟領導一起吃個飯。

”

許念閉了閉眼，只覺得一股氣在胸膛里亂竄，撞得肺腑生疼。

或許是酒精上頭，她扯唇啞聲一笑：“朋友？你其實可以直接告訴我是初戀女友的。”

蕭晨心臟跳了跳，眉頭一皺：“誰告訴你的？”

不等許念回答，他又兀自道：“我跟她的確是有過一段，不過早都過去了。”

許念聞言，腦海中閃過林依然回來后蕭晨的種種細節。

他的酩酊大醉、他看著手機時嘴角的笑意、他放下清高用心為林依然鋪平的人脈道路……

再抬眸時，她眉眼間一片蒼涼淚意：“那可能是我沒過去吧。”

“蕭晨，我不想跟你結婚了。”

蕭晨臉色驀地變了，他的臉頰肌肉微微抽動：“許念，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酒意上涌，許念的頭越發疼了。

她受夠了鈍刀子割肉，一字一句地剖出自己的心：“我說，我們分手吧。”

蕭晨不可置信地看她半晌，卻又在那雙毫不躲閃的眼眸中偏過頭去：“你喝多了。”

客廳里，“滴”的一聲——

十二點到了。

電子日歷又跳過了一天，距離許念離開，倒計時10天。

許念想說些什麼，蕭晨卻后退一步：“你去洗個澡好好休息，其他話等你清醒再說，但分手這兩個字，我不想再聽見第二次。”

房門被關上，許念苦笑一聲，輕輕嘆了口氣。

喉嚨干澀，她打開冰箱想拿瓶水，卻看見里面靜靜躺著一盒仟記的蛋糕。

許念手在空中頓了半晌，才拿出蛋糕。

盒子上的日期是前一天的，已經過期了。

她心口莫名狠狠疼了一下。

蕭晨會記得帶她喜歡的蛋糕，卻永遠都不記得提醒她。

或許他的確是喜歡她的，但也只是喜歡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