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有選擇，我一定不做沈淑寧。”

沈焱腳步一頓，隨后更是步伐決然的離開。

等到男人徹底走遠，沈淑寧再也忍不住，狠狠噴出一口血。

“咳咳！”

沈淑寧緊捂心口，看著地上那一攤鮮紅，再也忍不出淚水砸落在血上，蕩起道道委屈。

無力，疲憊瞬間侵襲了全身。

沈淑寧眼前一花，再一次無力攤倒在地。

恍惚間，她好像看到了裴行昭，那個清風霽月，說要一輩子對他好的男人，卻又一次無情將她拋下。

她再也撐不住，徹底昏了過去。

……

迷糊間，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等到沈淑寧醒來時，才發現自己躺在了軍營的帳篷里。

渾身像是被利刃劃破肌膚，骨頭生生被挖出般的疼。

軍醫見她醒來，眼里閃過憐憫：“沈將軍，你可知你的身體已是強弩之末。”

沈淑寧眼中一片平靜，早在他們把蕭涼兒身上的毒血換到自己身上時，她就知她的性命不足三年。

可沒想到，這才短短一年，就不行了。

沈淑寧苦澀一笑，沒有過問自己為何在此，只提：“我……最多還有多少時日。”

軍醫不忍地比出一根手指。

原來只剩一個月了，難怪會這麼痛……

軍醫都看不下去，不忍心的說：“將軍，小人這里有瓶藥，或許能緩解你身上的疼痛。”

“……多謝。”

吃過藥，沈淑寧撐著站起來，囑咐著老軍醫：“這件事，還需請您保密。”

軍醫了然，將領為首，絕不能讓軍隊亂了軍心，這才點頭俯首退了出去。

緩了一會，沈淑寧終是放心不下軍營，強撐著身子走出帳篷。

不料，正好遇見走過來的裴行昭。

裴行昭手里正端著一份紅色帖子，等他看到沈淑寧時，卻慌忙將那帖子塞進袖中。

隨后他走來，如什麼也沒發生般，溫柔摸上她的額頭：“臉色為何如此蒼白，可是發燒了？”

沈淑寧盯著這個自己曾經最愛的男人，他眼里還是熟悉的關切，可她卻分不清，這關切到底代表什麼？

是愧疚還是愛？

“要是我死了，你會難過嗎？”

沈淑寧話落，裴行昭雙眸擰緊，不悅地道：“別說氣話，我送你回沈府。”

“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誤會不能好好說的？”

沈淑寧沒有力氣掙扎，只能乘上馬車同他回府。

剛被拉到蕭涼兒房門口，兩人剛要進去，就聽里面的蕭涼兒說——

“娘，我和行昭拜堂時，淑寧姐真的會來祝福我們嗎？”第7章

沈淑寧腿腳一軟，狼狽撞進身后的裴行昭懷中。

她連忙扶著門框挺直腰背站穩，紅著眼回頭，死死盯著裴行昭。

“你帶我回來，就是為了讓我知道，你要和蕭涼兒成親了？”

裴行昭想要解釋，就見屋內的蕭涼兒匆忙跑出，擋在裴行昭面前，委屈含淚。

“淑寧姐，你能不能別怪行昭哥，是我想試試嫁人的感覺……”

“你會祝福我的吧？就當是給我的生辰禮物好不好？”

“你放心，等我嘗過嫁人的幸福滋味，我就把行昭哥還給你，我知道他愛的人是你，我不會和你爭的。”

沈淑寧沒理她，只轉頭看向裴行昭，冷漠開口：“所以，你藏在袖子里的是向她求親的婚書？”

被她這副清冷的模樣盯著，裴行昭沒來由的心慌：“淑寧你別當真，都是假的。”

沈淑寧再也無法容忍，直接嘲諷：“假的？成親還能有假？你們當我真傻嗎？”

“住口！”

屋內，沈母十分不滿走了出來。

“涼兒就是想體會一下嫁給行昭的感覺，又不是要真在一起，你身為姐姐肚量怎如此狹小？”

肚量狹小？

沈淑寧眸子微顫，積壓多年的委屈在此刻直接爆發。

“娘，到底誰才是你的親生女兒？”

“你知道我在戰場九死一生，蕭涼兒居然還偷偷把我的藥偷換成毒藥嗎？”

“她現在罔顧倫理來搶她的姐夫，您居然也還要偏心！您的良心……”

“啪！”

沈母一巴掌扇過去：“沈淑寧你是真的瘋了，這麼惡毒的罪你也要安給你妹妹！”

“我今天把話放在這，你要是還想做我沈家的女兒，明日就準時來送涼兒成親！”

沈淑寧偏著頭，嘴角流著血，卻還是將背偏執的挺直。

她擦掉嘴角血漬，明艷的眸子只剩黯淡：“那就請您把我逐出族譜吧！”

話落，她轉身離開。

蕭涼兒顫抖的躲在裴行昭懷里，暗暗勾唇。

裴行昭剛一動，她就立馬換成柔弱面孔：“行昭哥，你別走，我怕……”

裴行昭望著沈淑寧的背影，忍了又忍，最終還是沒有跟上去。

他想，只是一個假成親，等結束再跟淑寧好好解釋，她一向明事理，一定會諒解他的。

可沈母卻被氣得捂胸，哪怕沈淑寧已經走遠，她還要高聲數落：“沈淑寧，你有本事，就再也別回來！”

“娘，你別氣壞了身子，是我的錯。”

“涼兒你沒錯，是你那忤逆的姐姐不稱心，讓她滾，等她知道錯了，自然會和從前一樣滾回來道歉。”

一字一句，哪怕隔著距離，這些話還是清晰如針刺般扎進沈淑寧的耳朵。

認錯，道歉……

她不明白自己要認錯什麼，又需要道歉什麼？

沈淑寧剛踏出沈府，就忍不住開始打量周遭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