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令人惡心
安苒永遠都記得,第一次見霍昭的時候。
少年穿著二中的校服,明明和其他人一樣,卻一下子撞進了她的心。
這一住就是十年。
可看著眼前這個眉眼間盡是厭煩的男人,安苒卻有些對不上號。
“結婚三年,你就是這麼看我的?”
拜金,虛榮,只認錢!
這三個詞從霍昭口中出來的時候,安苒只覺得心像在被刀絞,痛的難以呼吸。
霍昭話語間盡是凜冽:“需要我提醒你,我們是因為什麼結婚的嗎?”
安苒身子一顫。
她當然知道,如果不是她懷上了小嶼,霍昭不會娶自己。
而在他眼里,三年前那場醉酒事故是她一手策劃。
這三年來,霍昭時不時就要提起來警告她,也提醒他們之間沒有愛情。
“我說了不是我。”
安苒解釋著,重復著這三年間她說過無數遍的話。
可換來的,都是霍昭一句:“騙子永遠不會承認自己騙人。”
安苒無話可說。
她看著眼前西裝革履,早已褪去中學事青澀模樣的男人,眼露疲憊。
“是不是無論過多久,你都不會信我?”
“你這樣的人,不值得信。”
霍昭的回答沒有絲毫猶豫,除了厭惡也再找不出其他感情。
安苒垂下眸,掩蓋住了眼里的苦澀。
她總是想,也許再等等就好了,人心總能焐熱。
總有一天霍昭能相信自己,他們能日久生情。
可她忘了,三年前他就已經在心里判了她死刑!
安苒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攥緊:“你想離婚嗎?”
只要他說想,她就放他自由。
霍昭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冷笑:“你又想耍什麼花樣?”
“除了小嶼我什麼都不要,如果你同意,明天就去民政局離婚。”
安苒抬頭看著他,眼神認真。
莫名的,霍昭心底像是被蟄了一下。
他煩躁的扯了扯領帶:“我沒時間陪你胡鬧,你要離婚可以,自己離開。”
安苒曾以為,只要她提離婚,不管什麼條件,霍昭都會同意。
卻沒想到,他會厭惡自己到連離婚都為難她。
“小嶼我要帶走,你沒照顧過孩子,我不放心。”
安苒壓著心里的苦澀,盡量表達清自己的意思。
可霍昭卻說:“不想離婚就說不想離婚,裝模作樣令人惡心。”
他的話像刺戳進喉嚨,扎的安苒說不出話。
霍昭從不掩飾對她的憎惡和厭煩,每表露一次,對安苒就是一次傷害。
她遠記得結婚后第一次在霍昭面前哭時,他說的話。
“鱷魚的眼淚?哭完之后再去向我爸媽訴苦,說我對你不好?安苒,你真有心機。”
從那之后,安苒再也沒有在他面前哭過,哪怕再難受。
可這次,她卻有些忍不住。
而霍昭看著她微紅的眼角,心里更加煩躁。
連話都不想多說,轉身往門外走。
安苒下意識的想追,眼前卻是一黑,整個人朝地上栽去。
房門砰的一聲關上。
她看著緊閉的門,愈加渾噩的腦海中只剩下了一句話。
“安女士,您得了腦癌,晚期。”
第二章 未婚
夏夜靜謐也孤寂。
“媽媽,你怎麼了?你醒醒!”
耳畔傳來一聲聲稚嫩的呼喚,眼前的面容也逐漸清晰。
霍雙嶼,她和霍昭的孩子。
安苒撐著坐起身,將他抱進懷里:“小嶼不怕,媽媽沒事。”
霍雙嶼眼睛黑白分明,此刻卻盈著淚:“我不要爸爸媽媽吵架。
”
安苒一僵,她以為他睡著了不會聽見的。
“爸爸媽媽沒有吵架。”
這樣的解釋蒼白無力,可此刻安苒真的想不到別的話來安撫。
就在這時,霍雙嶼抬手摟上了她脖頸。
“我不想做沒人要的小孩,我想要爸爸媽媽一起一直陪著我。”
安苒眼睫一顫,心里一陣陣酸澀:“好,媽媽答應你。”
短短幾個字,說出來卻無比的困難。
安苒知道這是假話,即使她想,霍昭也不愿意。
更何況,現在她得了病,沒剩多少時間了。
想到這兒,安苒眸間漫上層苦澀。
她手摸著霍雙嶼的頭,撐起抹笑問:“明天還要去幼稚園,媽媽帶小嶼去睡覺好不好?”
見他點頭,安苒就這麼抱著他站起身,走進了兒童房。
一整夜。
她就這麼坐在床邊看著霍雙嶼,滿眼疼愛與不舍。
翌日。
安苒目送著霍雙嶼進了幼稚園,打車前往花朝酒店。
三天前,中學時期的班長打電話過來說要組織場同學聚會,說有時間的都必須過來。
花朝酒店。
安苒按著地址剛推開包廂門,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人群中的霍昭。
她沒想到他會過來,有些發怔。
這時,以前玩得好的同學瞧見安苒,直接將人拉了進來。
“就差你了!”
安苒順著她力氣坐在了霍昭的對面,不用抬頭就能感受到他有如實線的厭惡目光。
酒過幾輪,自然少不了說起當年糗事和如今八卦。
“安苒,我記得你當年不是喜歡霍昭嗎?后來你們又同一所大學,就沒發生點兒什麼?”
身旁女同學聲音不小,桌子上的人都看了過來。
安苒下意識的看向霍昭,只見他投過來的漠然目光。
連要說出口的他們已經結婚了的話都生生的哽在了喉嚨里。
“我……”
安苒放在腿上的手微微攥緊,臉上的笑變得牽強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