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兒,一路奔波,你先好生歇息。”離開前,薛玉舟不忘溫聲安慰蘇疏星。
看著薛玉舟走遠,蘇疏星的心像是被剜了一刀,雖不見血肉,但疼痛難忍。
她與他相識這麼多年,他的小動作她怎會察覺不到。
薛玉舟在逃避她,不愿面對她……
薛玉舟剛走遠,白芷柔主動開了口:“姐姐,妹妹很久以前就聽說過姐姐和陛下的故事,榮寵全在姐姐一個人身上,真是叫人羨慕。”
蘇疏星呼吸變重,涌起來的苦澀像是根針深深扎進心里。
從前她和薛玉舟的事,整個赤嶺國都知曉。
可這般美好的故事之下,早已隨著時間流轉而遍布千瘡百孔。
白芷柔不過是想借機羞辱她罷了。
蘇疏星死死攥緊手心,面上沒有什麼表情:“……過去之事柔貴妃就無須再提了。”
白芷柔仿佛全然聽不出她的意思,仍笑道:“如果我也能像姐姐一樣得到陛下這般寵愛,該有多好。”
蘇疏星心驟然一緊,也不等白芷柔回話,起身徑直離開。
“本宮身子不適,便不陪妹妹閑談了。”
回到臥房中,蘇疏星看著周圍熟悉的擺設,思緒又蔓延到多年前,薛玉舟拉著她來到雪梅山莊,滿眼歡喜地給她看這里的一切。
“星兒,你看!這是朕為你修筑的山莊!從今往后,不論你要什麼,哪怕是天上的月亮!朕都會給你摘下來!”
“朕的星兒,值得一切天下最好的東西!”
想到這,蘇疏星心中仍又生出最后一絲希望,還想從薛玉舟口中得到一個交代。
如果其中還有隱情,如果白芷柔的情況特殊,那她走前還能夠不去恨他……
但她等了很久很久,直到天黑了薛玉舟都沒來,她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在燭燈燃盡之前,房間的門才被推開。
薛玉舟看見還坐在那里的蘇疏星,先是一愣,隨即快步上前。
“屋中碳火都快燃盡了,怎也不喊人來換,星兒,現在不是宮里,更加要照顧好自己。”
蘇疏星側眸看了他一眼:“臣妾以為……陛下今晚是不會再過來了。”
“怎麼會?朕是陪星兒出來散心,自然是要陪著星兒。”
薛玉舟接著去牽蘇疏星的手,卻在觸及那冰涼指尖時一怔。
蘇疏星苦笑道:“陛下既是記得,那這獨屬于我們二人的地方,為何會讓第三人來?”
她低垂著頭,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快控制不住的淚水。
薛玉舟嘆息一聲:“芷柔是閔國的郡主,為了兩國相交,朕才允她來此一回,日后不會了。”
蘇疏星心一緊,她與遠在閔國的兄長仍有聯系,知道白芷柔根本就不是閔國人。
她試探性開口:“臣妾在閔國時,倒是未曾聽聞這位郡主的名字。”
薛玉舟遲疑了一瞬,卻仍舊選擇了騙她:“星兒多年未歸,對這些事不甚了解。”
蘇疏星看著他認真溫柔的神情,心底卻只剩寒意。
眼前的這個人,就這樣在她面前漸漸面容陌生,變成了她不認識的樣子。
好半晌,蘇疏星才聽見自己輕聲說了一句:“臣妾知道了。”
那本就見底的燭火晃動一下,熄滅了。
“來人……”薛玉舟正要吩咐下人點燈。
蘇疏星制止了他的動作:“陛下,罷了,早些休息吧。”
燈滅了也好,就沒有人能看見她通紅的眼和蒼白的臉。
翌日清晨。
蘇疏星和薛玉舟才走出臥房,就見太醫匆匆趕往白芷柔的住處。
薛玉舟馬上叫住他:“這是怎麼了?”
太醫連忙停下來行禮:“回稟陛下,柔貴妃今晨醒來腹痛難忍,喊在下前去醫治。”
聞言,蘇疏星顯然感受到身邊的的人語氣變得急促。
“那還不快些去!”
蘇疏星看著薛玉舟頭也不回地朝那邊走去的模樣,忍不住想問一句。
薛玉舟,你自己的心,你還能看的明白嗎?
她在原地定了片刻,才收斂思緒,攥緊手跟了上去。
才踏進屋內,就見太醫收起把脈的帕子,向薛玉舟稟報。
“恭喜陛下,娘娘這是有喜了!”
第4章
蘇疏星呼吸一滯,好一會沒有反應過來。
她猛地抬眸看向薛玉舟,就見他的臉上肉眼可見的欣喜。
而她的心卻被硬生生撕碎,痛到不能呼吸。
他曾信誓旦旦和她說:“朕不會碰她們,朕愛的人自始至終只有你。”
哪怕她早已做下心理準備,還能騙自己說她只是逢場作戲。
事可到如今,她卻再也騙不了自己了。
回過神來,蘇疏星發現在場的人都看向她,想要出言恭祝,卻都顧忌著她的存在。
蘇疏星心一顫,她低下頭,壓下聲音中的顫抖:“恭喜柔貴妃,陛下,臣妾先回去了。”
語落,蘇疏星逃一般離開此地。
蘇疏星走得急,只顧著往前走,差點摔倒在雪地中。
“娘娘小心!”小蘭眼疾手快扶穩了她。
蘇疏星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搖了搖頭,視線落在腳邊,她望著那一抹紅色一愣。
那不是被風雪吹落的寒梅,而是一條紅布條。
蘇疏星彎腰撿起,看清了上方寫著——【薛玉舟與蘇疏星,此生不渝,永不分離。
】
蘇疏星的手一點點收緊,紅了眼眶。
這是那年薛玉舟拉著她的手一起寫下,系在最高的那棵最高的梅樹上的祈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