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時亦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他一手扯開貼著我的禿頂大肚男,推搡出老遠。
將醉醺醺的我攬在懷里,眼神狠厲:“滾遠點,她是我的女朋友。”
那人剛要發怒,看出對方身份不凡,悻悻地閉了嘴。
男人一路裹挾著,將我快速帶出酒池。
他笑得不羈,聲音也是懶懶散散的:
“小姐,你家在哪里,我幫你叫車。”
我瞇起眼仔細看他,眼前的男人是輪廓分明的混血兒面孔,偏一雙眼是中國古典的含情目。
亮如星辰,熠熠生輝。
我一笑,柔白的胳膊纏上他的脖頸,紅唇貼近他:
“陪我,姐姐有錢。”
男人怔了怔,薄唇勾起戲謔的笑容:“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在他懷中蹭蹭,胡亂耍起了酒瘋:
“管你是誰,港城沒有我上官念睡不起的男人。”
男人眼中涌起深沉的墨色,壓抑了聲線:“這可是你說的。”
8
我抬眼看向他,來不及反應。
整個人便被凌空抱起,我驚呼一聲,勾緊了他的脖子。
男人鼻腔中哼出愉悅的笑意,抱著我大步流星地進了電梯。
一直抱著我刷進客房門,落腳便是慌不擇路地擁吻。
我抖著手去解他的扣子,被他逮住,反剪到身后。
男人單手松了領帶,高級定制的西裝外套被胡亂丟在地上。
昂貴好聞的沉水香縈繞在鼻間,暈暈乎乎。
他擁著我,從唇瓣到鎖骨,鋪天蓋地的吻,一路往下。
我如同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搖搖晃晃。
目光失神地落在窗外的月光。
身體越發貼近,心底卻像破了個大洞,墜不到底。
我的眼前揮不開的,卻是陸以寒的臉。
他面紅如滴血的模樣,他紅著眼說對我是真心,他挺直脊背跪在父親面前發誓……
最后,他心疼地將文婷擁入懷中。
一個卑微的贅婿而已啊,從來是不放在眼里的。
為什麼會這麼難過。
顫抖到極致之時,我死死扣住男人的肩膀,嘶啞地哭叫出聲:1
“是你說只想跟我在一起的!是你說的!”
男人頓了頓,掐住我的臉,貼近,氣息危險:
“看好了,我是誰。”
我的視野渙散了又聚焦,怔怔望著眼前過分英俊的臉:
“我不知道。”
他俯身,狠狠咬破了唇瓣,在我吃痛之際,狂風暴雨的襲擊落下。
耳邊是他一聲又一聲的呢喃:
“容時亦,我叫容時亦。”
酒醒過來時,外頭天已經蒙蒙亮。
身邊的男人呼吸綿長,睡著后的模樣安靜溫馴,只眉毛不耐地糾起。
想起自己昨晚醉酒后做了什麼,我有些頭痛地揉了揉眉心。
做賊般輕手輕腳地下了床,穿好衣服。
只留下一疊鈔票,便飛也似的逃離了現場。
報紙一日日地從外頭送來,容時亦的名字開始頻頻出現在頭條上。
容家,清朝末期最早出國留洋的一批實干者,發展至今已是海內外醫藥界的的巨頭。
容時亦,容家大房所出,出生便是含著金湯匙,按未來繼承人的路線培養長大,年輕有為。
這一招惹,竟招惹了個大佛。
我疲憊地蒙住眼,只覺得最近身子困倦懶怠的厲害。
陸以寒開始一反往常地早出晚歸。
許多個半夜三更,他默不作聲地爬上床,手不安分的游移,要履行“丈夫的職責”。
我從昏沉的夢鄉中醒來,嗅到他身上屬于另一個溫柔鄉的氣息。
沒由來的一陣惡心,我冷冷地推開他。
陸以寒頓住,未發一語,翻了身和衣而睡。
再在第二日找上許多要在外應酬的借口。
我沒有說話,更沒有同富貴人家的太太那般一貫哭鬧。
只是越發的冷淡客氣。
仿佛從來都是這般模樣。
我自信,可以控制自己短暫迷惑的心。
只要能夠得到繼承權,只要能得到錢。
我什麼都不放在眼里。
也許陸以寒永遠都不會察覺到,我的心真的曾被他敲開過一道縫隙。
只是還沒來得及完全敞開,就被大力關上。
9
后面,我懷孕了。
從診室出來后,我捏著檢查單,指尖發涼。
我向來不喜歡計劃之外的事情。
一片陰影驟然擋住我的去路。
我抬起頭,面前是容時亦。
容時亦的面色不算好看,他不由分說拽著我到了樓梯間。
將我抵到墻上,狼崽子似的:
“上官念,你穿了衣服就不認人,是吧?”
他的眼尾泛起薄紅,眼中墨色翻涌,兇狠又脆弱。
我鉚足了勁推他,卻無論如何也推不動。
門外有來回的腳步和交談聲,仿佛隨時會有人進來。
我壓低了聲音,面露哀求:
“就當我那天酒醉失態吧,容時亦,我已經結婚了。”
他冷怒地笑了一聲:
“是嗎?可是你懷了我的孩子。上官念,你不該招惹我。”
我心下一驚,快速出言譏諷道:1
“別自以為是了,這是他的孩子。”
容時亦哼出不屑的笑意,從我手中抽走單子舉到我眼前:
“不多不少,7周前,正是我們遇見的時候。”
他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
“還有這個。上官小姐,也是七周前,上官家有人從國外定制了一批WIN18446,這款藥是什麼作用你我心知肚明,陸以寒怎麼可能還有孩子?”
我有一瞬間的憤怒:“你監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