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還文武雙全。
自三月前他帶兵來了這,腳下的這片地,就沒往后移動半分。
這樣的人才,實屬可貴,不枉底下的一群傷員日日吹噓,沈煙冉心頭也對那張臉生了幾分崇拜。
脾氣不好,但勝在長得好看。
眼前的背影轉過來時,沈煙冉便給了他一個燦爛十足的笑容,“將軍,久等了。”
聲音清麗,笑容干凈,與昨夜那張梨花帶雨的哭臉,全然不同。
許是昨夜被那哭聲折騰得實在夠嗆,江暉成不想再經歷一回,如今這個笑容,竟莫名地讓他松了一口氣。
開口之前,怕又嚇到了他,特意壓住了心口積攢了一夜的煩躁,語氣比初見她時溫和了許多,“沈家二公子,沈居安?”
昨日董太醫已經帶著她同他稟報過了,此時見他再次問起,沈煙冉也極為配合,乖乖地點頭,“是。”
“多大了。”
“十八。”沈煙冉說完,明顯感受到了他目光中的質疑,又想起自己昨兒的遭遇,進而解釋道,“不瞞將軍,草民常年制藥,藥氣鉆進了骨頭縫里,打從十二歲起,個兒就再也沒有往上冒過。”
沈煙冉也不知道他信了沒信,但這事,也有可能發生。
過了好半晌,沈煙冉才聽得一聲,“住哪兒的?”
沈煙冉抬頭,不太明白他的意思,江暉成已側開身子給她讓出了道,“帶路。”
沈煙冉住的地兒離這不遠,就住在適才過來的那處藥材庫房。
能得了此處,全杖著董太醫對她的關照,來的那日,董太醫便令人在滿屋子的藥材堆里,勉強安置了一張木幾和一張榻,供她歇息,地頭雖擁擠,但勝在只有她一人。
沈煙冉不知他為何突然關心起了自己的住處,轉念一想,怕是去查點藥材的,沒敢耽誤,當下便帶著他回了藥材庫房。
一路的稀泥,沈煙冉走在前方,繞過泥坑時,不忘囑咐幾聲,頻頻回頭的模樣,同董兆簡直一個樣。
到了營帳前的泥坑,沈煙冉一句,“將軍小心”剛說出口,身后的江暉成已一腳踏了進去,壓根兒沒聽到她的話,上前先一步掀開了帳簾。
沈煙冉:......
適才沈煙冉同董太醫走后,董兆就沒離開過,將屋子里的藥材打包收拾好,又將沈煙冉平時用的一張幾面擦得透亮,忙乎完了正坐在木幾旁等人回來,聽到賬外沈煙冉的聲音,臉色一喜,立馬起身迎了出去。
簾子一掀開,卻冷不丁地看到了江暉成。
“將......”董兆還呆著發愣,江暉成已朝著他跨出了一步,逼得董兆連退了幾步,讓開了路。
“將軍怎麼來了,若需要什麼藥材同小的說一聲,小的給您送過去便是,哪能讓您親自跑一趟......”董兆反應過來,忙地跟上,轉過頭使個勁兒地同沈煙冉遞眼色。
沈煙冉的眼睛卻沒往他身上瞟。
“將......”
“你回避一下。”江暉成回頭,冷聲打斷了董兆。
昨日沈煙冉被將軍為難的事兒,董兆都知道,出去時腳步有些猶豫,到了沈煙冉跟前,壓低了聲音道,“我就在外面,有事立馬喚我......”
沈煙冉不以為然,能有什麼事兒......誰知轉過頭就見江暉成打開了她放置在幾面上的藥箱,將里頭的東西一樣一樣地翻了出來。
“將軍。”沈煙冉趕緊上前相護,江暉成抬起胳膊擋住,根本近不了身。
“立那,別動。”
軍令如山,沈煙冉只能立在那,心疼地看著他將自己藥箱里的一堆瓶瓶罐罐倒騰了出來,似乎沒找到他想要的,又去庫房里外巡視了一圈。
出來后,腳步便停在了她跟前,黑色的深眸在她身上從上到下過了一遍,眸色鋒芒,深邃難測。
這屋子里有沒有令人致幻的禁藥,他江家在邊關打了百年來的仗,自然能辨別清楚。
沒問題。
昨日不過打了個照面,也不可能給她下手的機會。
沈煙冉被他這般一瞧,本就有把柄在身,心頭“咚咚”幾跳,忙地避開了他的目光,“將軍是要尋什麼,草民替您尋......”
微微受驚的一雙眸子,濕漉漉地從視線里劃過,江暉成的胸口沒來由地一縮,昨夜那股窒息之感,又隱隱地浮了上來。
一夜未眠,這會兒一雙眼皮子沉得快抬不起來,江暉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突地沒了脾氣,“過來坐。”
沈煙冉跟著他的腳步走到了木幾旁,卻見他恰好坐在了自己的那塊蒲團上。
蒲團是董兆為她尋來的,她坐不得硬榻,一坐腰就犯疼,那蒲團里塞了不少棉,又軟又暖和。
剛拿回來,她還沒舍得用。
江暉成坐下好一陣,抬頭見她頓在那沒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面上的心疼之色太過于直白,想讓人忽略都難。
江暉成不耐煩地順著她的視線看向了自己屁股底下的蒲團,也不知道該怎麼形容心頭竄出來的燥意,舌尖頂了下牙槽子。
成!
江暉成起身挪了個位置。
沈煙冉眸子閃了閃,埋下頭,也沒敢坐。
片刻后,江暉成清了清嗓子,道,“沈家一門雖無官爵,在芙蓉城也算是醫藥大世家,先皇時期的一場地動,沈老爺子能將生死置于身外前去支援,足見是位英勇之人,沈家既有如此先祖,后輩再不濟,也不至于膽小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