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四姑娘,遠在芙蓉城,朝堂的手伸不到那里去,也不會同長安城內的門戶有什麼牽連。
且那姑娘的面相比起畫卷上的一堆人多了一份干凈,還會醫術。
江夫人是滿意得不行,昨兒夜里久久沒合眼,就怕去遲了,讓人家捷足先登。
這人吧,往兒不關注的時候,人家也過得好好的,一旦自己在意了,便憂心憂慮,生怕丟了。
江老爺嘴上不說,心里跟明鏡似的,自己的三個兒子,就數這二兒子無論是資質還是腦子都是最好,將來江家如何,八成也看他的造化。
“行了,我都知道。”
早年他也見過沈家老爺,這一趟,就當是去會友。
“路上把細些,小心腰......”
江老爺一聲冷哼,多半是嗤鼻,人都被她趕到府外了,才擔心起他腰。
江夫人遂了愿,心里舒坦著呢,也不生氣,轉身囑咐了伙計,“好生照顧老爺。”
目送著車隊出了江府的巷子口,江夫人才轉身回頭,“去南苑叫二公子過來一趟。”忙乎了這一日一夜,還不知道自己兒子是怎麼遇上的人家姑娘。
福嬤嬤照著吩咐過去請人,誰知又撲了一個空,今兒槐明倒是在,回復道,“二公子一早便進了宮。”
槐明也不知道他進宮是為了何事,早上他過來,便見二公子一人坐在屋內的軟榻上,跟前的燈盞還未滅,里頭的油燃了大半,怕是昨兒半夜就點上了。
再一瞧臉色,極差。
槐明就沒見過二公子如此失魂落魄過,眼里的目光仿佛一瞬蒼老了十歲,老成得讓人生畏。
槐明忙地上前問道,“二公子昨兒又沒歇好?”
江暉成失眠多睡的毛病,從進軍營就沾上了,本以為回了長安就該好了,誰知還更嚴重了。
“將軍待會兒還是請個大夫瞧瞧,這人要是沒睡好,精神氣兒就差......”槐明話還沒說完,見江暉成起身往外走,趕緊追上去問了一句,“將軍要去哪兒?”
“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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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昨夜宿在了坤寧宮,早晨剛起來,底下的公公便過來稟報,“陛下,江將軍求見。”
皇上一愣,這個時辰來找他,想必是有什麼著急之事。
洗漱完,皇上匆匆地到了御書房,將人宣了進來,一抬眼,見到那張臉,也險些被嚇到,“昨兒沒睡好?”
江暉成上前行了禮,“臣參見陛下。”
“邊關的戰事雖讓人頭疼,但也不至于讓你這一大早覺都沒睡好,趕來朕這兒。”皇上指了個位兒給他,“坐吧。”
江暉成卻沒坐,再次拱手道,“陛下,今日臣主動前來請命,一月之后,臣愿領軍前去支援幽州,但臣有一事相求......”
皇上這才注意到,他的神色與往日不同,臉色雖差,但眼里多出來的那抹哀痛和老成,更讓他詫異。
皇上倒納悶了,“何事?”
江暉成喉嚨滾了滾,嗓子有些沙啞,抬起頭,清晰地道,“賜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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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煙冉從百花谷回來,已經過了大半個月,沈夫人連去廟里燒了幾日的香,感謝菩薩保佑,將人給她完整地還了回來。
因此,在寺廟里結識了張家夫人。
張家夫人在芙蓉城算是個百事通,哪家屋里有個什麼事兒,都能過了她耳朵。
今兒沈夫人約好了張家夫人,一早便帶著自己屋里的兩個姑娘,一道去了清靈寺。
一是想向張夫人打聽心頭看上的那幾戶人家如何,順便也讓兩個姑娘在張家夫人跟前過過眼,往后張家夫人往外說,心里也有個底。
“夫人還真是會養,這兩位姑娘別說芙蓉城難尋,便是放在長安,那也是五個手指頭能數得上的人.......”
沈煙冉和沈煙青跟在沈夫人身后,張夫人時不時回頭瞧上一眼,怎麼看怎麼歡喜,“李家的那兒郎我也見過,確實是配不上三姑娘......”
先前李家來沈家提親,點了三姑娘。
奈何三姑娘是個眼光挑剔的主,愣是說人家的臉長得太方,這事兒傳出去,李家夫人逢人就“呸”上一嘴,“我倒是要看看,她能嫁個什麼樣的神仙人物......”
那話進了沈夫人的耳朵,說不著急是假的。
翻過這個年,三姑娘虛歲十七,無論如何都得說門親事了。
礙著兩個姑娘在,沈夫人怕臊了她們的臉,不好當著提,回頭便支開了兩人,“來不容易來一趟,你們四處走走......”
待兩位姑娘一走,張家夫人說話也直截了當,“夫人可知芙蓉城剛歸宗的寧家二房?”
沈夫人略一思索,“據說之前在長安開了家店,賣豆腐的那家?”
張夫人點頭,“可不就是,雖說家里的背景不是很好,寧公子樣貌可真是沒得說,且寧公子也是個爭氣的,上回遼軍同陳國在百花谷一戰,他可是被長安江家的二公子收在了麾下,出頭是早晚的事......”
長安江家,沈夫人知道,都是些保家衛國的將相之才。
沈家自來不愛攀附官家,可這一回,沈夫人也實屬沒法子了,倘若寧家公子真能入青姐兒的眼,寧家的根在這兒,日后也必然在芙蓉城安家。
“如此,倒得勞煩夫人幫我留意一二。”
“放心,這事兒就包在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