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煙冉突地抬頭看著安杏,問道,“你有沒有碰到過夢里的場景,出現在了現實中的事兒?”沈煙冉還是覺得很玄乎,她清晰的記得那張石椅,還有那廊梁下雕刻的花紋采供。
同這院子簡直一模一樣。
安杏一愣,倒是好生想了想,點頭道,“小姐說的是不是,見到某樣東西,或是遇到某件事,突然覺得很熟悉,似是在哪里見過,曾經經歷過一般?”
沈煙冉點了點頭,也就是那意思吧。
“那奴婢倒是也遇到過,小姐是見到什麼了?”
沈煙冉揉了揉自個兒的太陽穴,輕聲嘀咕道,“我總覺得我好像來過這個院子。”
安杏不由一笑,“這麼說,小姐同將軍的緣分可就深了,說不準,前世小姐和將軍原本就是一對呢,奴婢以前常常聽娘親講這些鬼神的東西,娘同我說,人啊不能光看眼前的這一輩子,不要怕吃虧,要多多積德,到了下輩子就能有個好的出身,好的善終呢。”
被安杏這麼一說,沈煙冉的腦子也跟著稀里糊涂的了,“當真有這事?”
“有信的人,也有不信的人。”安杏道,“奴婢倒是相信人真的有前世,奴婢還等著下輩子投胎,好生問問娘親,這輩子到底去了哪,怎麼去的......”
那話聽得沈煙冉心口一酸,抬起頭,卻見安杏一臉笑,更是不忍,拉了拉安杏的手,“放心,安杏這輩子還有我呢。”
“嗯,奴婢這輩子就跟著小姐。”安杏并非是個多愁善感的人,知道沈煙冉在安慰她,忙地岔開了話,“小姐你要是真睡不著,咱就先把該給的禮備好?”
“成吧。”
**
屋外的丫鬟估摸著時辰,輕輕地推開門,繞著屏風走進來,聽到了里頭的說話聲,忙喚了一聲,“沈姑娘?”
“進來。”
沈煙冉已同安杏將從芙蓉城帶來的禮盒一份一份地都分好,擱在了木幾上。
“姑娘醒了,怕是餓壞了。”丫鬟見人已經起來了,趕緊出去張羅飯菜,不到一刻,丫鬟便端著一個托盤進來。
溫溫熱熱的一碗粥食,不濃不稀,再講究地配了幾個清淡的小菜,暖胃正合適。
丫鬟伺候沈煙冉入了坐,轉身又拉著安杏,“妹妹先跟著屋外的幾位姐姐去后廚用飯,放心,這兒有奴婢在,不會怠慢了姑娘。”
這一耽擱,確實到了午食的時辰,沈煙冉也催了她一聲,“去吧。”
安杏點頭道,“那就勞煩姐姐了。”
安杏走后不久,大奶奶便來了,適才聽丫鬟稟報廚房的粥已經送到了沈姑娘屋里,立馬趕了過來,進屋時,沈煙冉正用著粥。
大奶奶一步踏進來,笑著問,“可還合口味?”
沈煙冉作勢要擱下勺子起身,被大奶奶制住,“姑娘用著,別讓我擾了你,今兒剛到,先且用這粥食裹裹腹,待會兒我帶你出去認認地兒,到了晚上,賓客散了,那才是給沈姑娘接風洗塵的正宴呢。”
今兒江夫人的壽宴,賓客眾多,江夫人擔心沈煙冉怕生,一進屋便將她帶到了這院子里藏著,沈煙冉還沒來得及賀壽,待會兒確實要出去一趟。
“原本計劃是前兒就該到了,大雪耽擱了腳程,不巧擾了伯母的生辰,待會兒確實還得勞煩大奶奶替我引個路,讓我去同伯母賀個壽。”
大奶奶笑著點頭,“沈姑娘先用粥,用完了咱就過去。”
沈煙冉已經用了大半,趕了十幾日的路,又剛到新壞境,實則也并不餓,不好讓大奶奶等著,也不好就此丟手,埋頭又用了兩口后,才擱下了手里的勺子。
身后的丫鬟見她起身,上前遞了個碗過來,里頭裝的是鹽水,用于簌口。
來長安之前,沈夫人就告訴了她,“大門大戶一貫愛講究,平日里簌口擦嘴,都是有下人伺候,你可別到時候又搶了人家丫鬟的活兒干,顯得你多沒見識......”
沈煙冉由著丫鬟伺候完,回過頭,大奶奶正吩咐著屋里的丫鬟,去取些炭火過來。
這院子雖安靜,卻沒有燒地龍,怕夜里沈煙冉覺得涼,吩咐完丫鬟,見沈煙冉已經用完了,又問她榻上的褥子夠不夠暖。
沈煙冉點頭,“暖著呢,大奶奶別費心了。”
“這有什麼費心不費心的,小叔子還未許親那會兒,我可就盼著了,這些年院子里就我一個奶奶,甚是冷清,有個什麼話,都得去尋底下的丫鬟,如今姑娘好不容易來了,我可不得好好關照著,將來等姑娘進了門,得要好好來同我作伴才是......”
若是換做旁的姑娘,聽了這話鐵定是面紅耳赤,沈煙冉卻是個實心眼的人,誠誠懇懇地點了個頭,“成。”
大奶奶瞧著她那模樣,沒忍住,一聲笑了出來,回頭見安杏回來了,忙地同沈煙冉道,“咱收拾收拾出去了?”
沈煙冉原本沒覺得什麼,被她一笑,才紅了耳尖。
從院子出去時,大奶奶帶著她走了游廊,一路說著話,沈煙冉倒沒再往穿堂的假山處瞧。
江夫人坐在正屋的院子里,正一句沒一句地同身旁的婦人們接著話,外面幾聲騷動傳來,江夫人偏頭一望,便見大奶奶帶著沈煙冉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