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我也沒有染病......”
“將軍救救我們,放我們出去。”
“沈家三姑娘都能出去,為何我們就不能出去......”
江暉成被這聲音吵得頭疼,心里的煩躁更甚,抽出腰間的長劍,一瞬擲了出去,直直地插在了城門上,“都給本將閉嘴。”
囔囔的人群,霎時沒了聲兒。
江暉成這才對著前頭的馬車,說了一聲,“都出來。”
林三公子已經在馬車旁站著了,半晌后,馬車內才慢吞吞地下來了兩人。
哪里來的什麼沈三姑娘,馬車內就林婉凌和她的丫鬟。
林婉凌也沒料到會是這番結果,本以為自個兒再也出不去了,今兒白日才四處散發沈家三姑娘要出城的謠言。
想著要死大伙兒都得死在一塊兒,誰也別想走。
誰料她的三哥來了幽州接她。
適才眼見著就要出去了,突地被一群百姓圍堵了上來,一口一個沈三姑娘,副將夫人,讓她帶他們一道出去,林婉玲這才慌了神。
大抵也沒料到自己散出去的謠言當真起了效,期間拂起簾子同馬車外的三公子催了幾回,“三哥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林三公子聽得煩了,直接回了一句,“走不了了,都留在幽州,是死是活聽天由命......”
林婉凌臉色一白,正愁著,便聽到了江暉成的聲音。
熟悉的聲音入耳,林婉凌的心頭便不受控制地跳了起來,擱在膝上的手也不由地握緊。
此時下來,看到江暉成一身青色的大氅,立在人群前,身姿筆直又偉岸,心口跳得更是厲害。
比起一年前,跟前的人成熟了不少,身上的青澀盡數退去,周身多了一股子沉穩,愈發讓人沉迷。
兩人雖在之前因為皇后,有過隔閡,可在出宮之后,她答應了要改過自新,主動去同江暉成認了錯。
江暉成雖未說什麼,但她再喚他表哥時,他也沒有再拒絕。
那日姨娘找她說話,“以小姐如今的名聲,要尋一門好的親事,怕是難了,唯有委身舍了當家主母的念頭,在高門大戶里尋一房貴妾,雖說有些委屈,總比嫁給寒門獨戶,守著一方寸寬的院子強,姨娘心頭其實早就有了主意,江府的二公子,還未成親,聽說家里連個通房都沒,小姐要是過去,尋個貴妾,有了皇后的一層關系在,日后還愁沒有好日子過,小姐心頭要是愿意,姨娘就去同你爹爹說......”
她并沒有多想,當下就點了頭。
后來爹爹找了林家大伯,讓伯母去說,卻沒說成,打聽來的消息,聽說是江暉成沒有成家的打算。
誰知那話之后沒過多久,江府便去芙蓉城沈家提了親。
林婉凌從不相信江暉成是當真喜歡上了沈家女。
她曾經問過他,“要是沒有姐姐,表哥會不會喜歡旁的姑娘,會......會喜歡我嗎?”
江暉成親口回答的,“不會。”
林婉凌不知道沈家是用了什麼樣的手段,得了江府這門親事,在聽說沈家四姑娘來了長安后,她想著法子拿了三哥的請帖,去了江府。
初次見到沈家四姑娘的臉時,林婉凌心頭確實沉了沉。
很漂亮。
但看上一陣后,突地才發現,沈家四姑娘的眉眼同姐姐有幾分像,心頭便也好受了許多。
她沒有資格得到的東西,哪里輪得到他一個小門小戶的沈家。
不就是一個替身傀儡,誰又稀罕呢。
虧得她那三姐姐還真當自個兒的妹妹是個香餑餑......
林婉凌想起沈煙青心頭就恨得抓狂。
一個沒有半點規矩的潑婦姐姐,沈家四姑娘還能好到哪里去。
林婉凌此時很是慶幸自個兒戴了面罩,江暉成瞧不見她臉上的傷,垂頭施施然地上前同江暉成屈膝行了禮,喚的卻是一聲,“表哥。”
江暉成目光漠然地從她身上瞟過,沒有半分停留,“從哪兒來,回哪兒去。”說完轉頭便吩咐城門前的侍衛,“鑄鐵,今夜將城門焊死了,瘟疫沒治好之前,誰也別想出去,包括本將在內。”
話音一落,百姓傻了眼,又開始嗡嗡地交頭接耳。
“不是說要棄城嗎?”
“將軍都在這,棄什麼城,我早同你說了,別聽風就是雨,這個大個城池,還放火一把燒了,怎麼燒,也不長腦子......”
等寧副將聽到消息趕過來,江暉成調來的士兵也已經到了城門口。
百姓也已經撤退了大半。
“將軍。”寧副將匆匆上前走到了江暉成跟前。
江暉成轉頭接過槐明從城門上拔下來的劍,入鞘后才抬頭吩咐寧副將,“明兒貼一個告示,造謠者一律關押受審,游街示眾。”
“是。”
江暉成內心的那股隱隱地恐慌,暫時壓了下來,抬步往前走了兩步,目光碰到了一道身影,突地又停了下來,腳步隨后往左一轉。
穿過人群,徑直走到了立在不遠處的沈煙冉跟前。
適才侍衛突地進來找寧副將,說城門口發生了暴|亂,沈煙冉一時著急,也沒來得及披斗篷,同沈煙青一道跟了出來。
寒風一吹,倆人貼著身子,偎在一塊兒取暖。
“你怎麼了,手怎麼這麼涼?”沈煙青本想沈煙冉給她暖暖,誰知一碰到她心,如同碰到了冰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