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沈煙冉也不想耽擱時辰,趕緊收拾了鍋子,將灶臺還給了董太醫,“董伯伯將粥熬上,進來咱先吃點餅子,填填肚子。”
“成,你們先進去,我馬上就來......”
醫館的地兒雖大,但都劃分得清楚,哪些人做什麼,從進來開始,就已經劃分好了。
董太醫院子里的幾人,只負責研制藥方,這會子,連著沈煙冉在內,也就五六個人,一大盤餡兒餅足以解饞。
董太醫匆匆地將粥熬上,正打算進去,抬頭卻見到了江暉成和槐明,隨口便問了一聲,“將軍還未用飯吧,今兒沈大夫做了些餅子,將軍要是不嫌棄也嘗嘗。”
江暉成四處巡邏,忙了一個上午,確實還未用曾用食,當下點了頭,“好。”
屋內董兆已經塞了一個餅在嘴里,“沈大夫這餅做得可真香,比我娘做得還好吃,自從離開長安,我就沒吹過一口舒心的東西,這回我算是有口福了,咱明兒要不......”
“將軍,請。”
董兆的話還未說完,董太醫便帶著江暉成走了進來,見董兆占了沈煙冉旁邊的位置,董太醫忙地對他使了個眼色。
董兆趕緊起身讓了坐,“將軍來得正好,也嘗嘗這餅......”
沈煙冉坐在那,一聲不吭,等到江暉成坐了過來,才抬頭道,“這等油膩的東西,將軍怕是吃不慣。”說完便回頭吩咐董兆,“都拿去給大伙兒分了。”
董太醫:......
董兆向來是個直腸子,趕緊將碟子端了起來,“那將軍先坐會兒,我去給你沏盞茶。”
董太醫險些一眼瞪死那沒長眼色的兒子,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去緩和氣氛,一張臉癟癟地笑著,“將軍稍候,我那粥也快好了。
”
“你們先忙,我待會兒再來。”江暉成剛坐下,又起身,到了沈煙冉跟前,腳步卻又停了下來。
沈煙冉正埋頭捧著茶盞,飽滿的額前,不知何時沾了一抹白色的面粉,江暉成掏出了袖筒里的卷帕,伸出手,還未碰到,沈煙冉身子突地往后一仰,巧妙地偏過了頭。
瑩白的臉色冷談,眉目微皺。
江暉成的手頓了一下,又收了回來,“沾東西了。”
沈煙冉沒應。
半晌江暉成將手里的卷帕給她擱在了身旁的桌上,才提步走了出去。
槐明跟在他身后,出了院子才忍不住道,“將軍,該用午食了。”
槐明覺得自個兒的主子,自從百花谷回來就如同著了魔,著魔的對象便是沈家四姑娘。
離了她,主子仿佛就不能活似的,從早上起來,到大半夜,主子哪兒都不去,就在這城門的醫館前后,反反復復地巡邏,還不停地問,有沒有什麼異樣。
槐明很想說,他就是最大的異常。
跟了主子這麼些年,就沒見過這般上趕著去被人打臉的時候,那四姑娘明顯地不待見他。
槐明暗里嘆了一聲,主子這回怕是當真栽跟頭了......
江暉成走了一段,終究還是回了衙門,半路上便遇到了寧副將,寧副將翻身下馬,簡單地稟報道,“將軍,林姑娘已經染了病。”
再如何說,也是林家人,當真扔在隔離的地兒不管不問,也不是個辦法。
江暉成神色一緊,“源頭在哪兒。”
“城西的茶樓,一幫子商戶夜里擅自聚集,林姑娘昨夜去了此處,早上便染了病,屬下懷疑里頭有人染了病瞞著沒報,避免再傳染,那茶樓,我已經燒了,林姑娘也暫時被送去了隔離的地兒,林三公子那兒......”
“染病者一視同仁,沒有可商量之處,如實稟報給林三公子。”江暉成倒不是擔心林婉凌的生死,“派人再仔細搜查,一旦發現聚集之地,立即查封。”
寧副將點頭,“是。”
稟報完,寧副將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問了出來,“將軍,幽州的瘟疫,當真能治?”
江暉成勒緊了手里的僵硬,馬蹄往前踏去,“能。”
寧副將松了一口氣,“董太醫在太醫院任職了這麼多年,積累的經驗定也不少。”
江暉成沒答。
兩人回到衙門,用了午食,午后林三公子便來了。
是林婉凌跟前的丫鬟先去找的人,到了院子前,一五一十地將林婉凌的情況說給了守門的小廝。
小廝這回沒敢耽擱,慌慌張張地找到了林三公子,“三公子,林姑娘今兒染了病,已經被寧副將隔離了......”
林三公子昨兒沒歇息好,起來也沒什麼精神,聽到后瞌睡也醒了,有些意外,“昨兒還好好的,怎就突然染了病?”
小廝將丫鬟帶了進來,林三公子仔細地問了一番那丫鬟,丫鬟又將昨兒林婉凌的去向說了一遍。
林三公子聽完,臉色一沉,倒是多問了一句,“她大半夜跑去茶館,連命都不顧,為的是什麼?又去同人嚼舌根了?”
林三公子太了解她自己這位妹妹。
什麼改邪歸正,那張嘴,還是之前的死德性,正所謂狗改不了吃屎,昨兒去茶樓,指不定又去做了妖......
林婉凌跟前之前有位丫鬟,出宮后沒多久就得病死了,此時的丫鬟是后來林家請來的,林三公子是林家二房唯一能說得上話的主子,丫鬟也沒敢瞞著,將昨兒林婉凌同一群商戶之婦的話,都說給了林三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