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暉成也不回避,“找你。”
自從上回在馬車上和在驛站,見識過了江暉成的不要臉之后,沈煙冉如今也沒有什麼好意外的,也沒拐彎抹角,“何時走?”
江暉成抬眼看著她,那臉上的涼薄和疏遠,若是換做往日,定會讓他退縮,但此時江暉成的眼里并沒有半分放棄,低聲道,“不走了。”
沈煙冉拒絕的目光沒有一絲遮掩,“我沈家家產微薄,怕是供不起將軍......”
“日常開銷我會自己支付。”
“如此將軍還是擇一家客棧較好,你我目前雖有婚約,但還未成親,不要落人口舌。”
“那我爭取早些入贅。”
沈煙冉:......
沈煙冉突地沒了胃口,擱下了手里的筷子,目光疑惑地看著他,“將軍到底是何意?”
沈煙冉早就想問他了。
不明白他為何不愿意放手。
來沈家提親時,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會死在幽州,入贅的話,便也沒有什麼分量,可如今她已經從幽州出來,若無意外,她能平平安安地活一輩子。
莫非他還真的打算放棄江家二公子的身份,丟棄自己的一身名利,入贅沈家,呆一輩子?
江暉成迎上她的眸子,那里頭的神色雖涼薄決絕,江暉成還是鼓起勇氣說出了那句,“煙冉,我喜歡你。”
沈煙冉緊緊地看著他,那雙漆黑的眸子內,情誼濃如煙云。
沈煙冉一愣,倒也信了。
愛一個人的模樣,她自己體會過,自然也看得清楚。
沈煙冉心頭多少有些心酸,抿唇笑了笑,“江暉成,八年,我死了一場,倒是終于等到你這句話,但抱歉,我不愛你了。”
她對他的愛,早就死在了圍城。
“將軍若是想繼續呆在沈家,也可以,我回避。”沈煙冉說完起身,“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便不奉陪了,也希望將軍能早日想明白,退了這門婚事,還給我一個自由。”
沈煙冉知道自個兒的言語,有些尖銳過分,但她并不后悔。
她喜歡的東西還有很多,不一定非得就去喜歡一個人。
沈煙冉沒再去看江暉成,出了前廳后,直接讓安杏去備了馬車,趕往了街頭的裁縫鋪子。
一路上,安杏偷偷地瞅了她幾回,欲言又止。
將軍今兒才剛到......
先且不論將軍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趕到的芙蓉城,如今小姐這般把他晾在那兒,將軍初來乍到,估計連芙蓉城的路都不認識。
“小......”
“閉嘴。”在安杏開口前,沈煙冉一聲及時地將她的話給堵進了肚子里,“他就不該來,希望他早些回他的長安。”
安杏忙地點頭,過了一陣,還是沒忍住,提醒道,“小姐,我是看將軍的臉色不太好,怕是大病初愈,又路途奔波,傷了氣血......”
安杏跟在沈煙冉身邊,多少懂一些。
比起離開的那陣,將軍的氣色明顯差了許多。
這當頭,不宜趕路。
安杏說完后,垂下頭,沒敢去看沈煙冉,沉默了半晌,便聽到涼涼地一聲,“關我什麼事。”
“小......”
“下車,到了。”沈煙冉說完,腳底下的馬車便是一頓,慢慢地停了下來,等安杏回過神來跟上,沈煙冉已經抬腳進了裁縫鋪子。
“喲,沈四姑娘?”鋪子里的老板,似乎見到了稀奇,瞧了半天才將人認出來,一臉的笑堆滿了褶子,“今兒我可是走運了,見到了咱芙蓉城的大英雄。
”
沈煙冉:......
幽州封城令才解了半個月,按理說,還未傳到芙蓉城才對。
“蔣叔不要亂說。”沈煙冉的目光放在了鋪子里的緞面上,敷衍地回了一句,忙地岔開了話題,“有沒有新進的料子,我想裁幾件衣裳。”
“有,有,四姑娘今兒要什麼都有。”鋪子老板回頭招呼了一聲伙計,“去去,將新料子都給四姑娘拿出來挑。”
吩咐完了,才又回頭,仰慕地看著沈煙冉,“我可不是亂說,是西南藥材行的少東家親口說的,幽州這回能死里逃生,全仗著四姑娘研制出的藥方子,救了幽州的一城百姓不說,還免了咱大周一場遭難。”
“少東家?”
“西南藥材行的七公子,昨兒到的芙蓉城,若非是他告知,我還不知道咱們芙蓉城出了個大英雄,四姑娘這回不僅給替沈家爭了光,咱芙蓉城也是跟著一道沾光,今兒這些料子,四姑娘盡管挑,挑好了,咱不收錢,都免費送給四姑娘......”
“一碼歸一碼。”沈煙冉轉身讓安杏給錢,老板推托了幾回,見她執意要給,便道,“成,我保證給四姑娘裁幾身滿意的出來。”
沈煙冉倒沒在意這,突地問道,“少東家親口告訴你的?”
鋪子老板一笑,也不說話,走到了鋪子門口,伸手往前一指,回頭同沈煙冉道,“喏,就是前面那家茶樓,少東家今兒一早便被圍在了里頭,四姑娘還是晚些過去,就怕進去了一時半會兒出不來。”
沈煙冉:......
沈煙冉也沒急著過去,鋪子里的繡娘給她量好了尺寸,沈煙冉又讓安杏過來,一道量了,沈家雖不似大戶人家,但為醫這些年,也不缺錢。
往日里沈夫人每回都是催著沈煙冉花錢,甚至衣裳都是沈夫人替她去請的裁縫,今日倒是花得大大方方,“多置辦幾身,按時下最流行的款式做。